第八十六章 弘治大行(第2/4頁)

弘治見他傷心,忙打斷道:“皇兒,方才朕醒來,見你急急追著國舅去了,有什麽事麽?”

朱厚照一聽,臉上又氣得通紅,他恨恨地將事情又敘說了一遍,弘治聽了不禁啞然失笑,他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些許小事,皇兒何必在意?壽寧侯如此輕浮,能是成得大事的人麽?兒之大患,唉……不在朝廷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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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皇後聽了張延齡跑來報訊兒,正領了宮女慌慌張張地要搶出去救人,就見張鶴齡失魂落魄地趕進宮來,這才放下心來,她板著俏臉坐回錦墩上,對宮女們道:“統統退下!”

張皇後年過三旬,但是本就是貌美如花的麗人,加上保養得宜,雖是生過幾個孩子的婦人,瞧來仍如二十許人,神態端莊、容貌嫵媚,與永福公主站在一塊兒都如同一對姊妹。

皇後與弘治十余年的夫妻,伉儷情深,眼看皇上時日不多,這些日子她心中也悲戚萬分,如今兩個不懂事的兄弟還來惹事,心中也著實有些惱了。

其實這事兒要擱在尋常人家也就不算什麽了,不就是大舅哥戴了下妹夫的帽子麽?可是對方是皇上,這事兒就得看你怎麽說了。

他倆本來是受了妹妹的指點,去探望弘治帝的病情,表表做臣子的忠心,弘治帝精神不濟,和他們聊著聊著就瞌睡起來了,兩人不敢驚醒皇帝,又不好一聲不吭就這麽退下,只得在宮角閑談等候。

張延齡來了見弘治帝病情嚴重,擔心他駕崩之後,張家的權勢受到影響,張鶴齡卻毫不在意,在他想來,就算皇帝駕崩,做了新皇的仍是他的外甥,外甥是皇帝,妹妹是皇太後,那還有什麽好擔心的呢?

他對張延齡笑道:“二弟不必擔心,皇上若真的大行了,我兄弟的權力只怕會更大呢,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登基,都要大封群臣,到那時讓妹妹以太後身份為我們討個差使,神機營不是還沒有正式的營官麽,我們就去掌了神機營,我做營官,你做副將,那可就是數萬雄兵在手呀,而且神機營一向是由王公執掌,我從壽寧伯升為壽寧侯也有幾年了,這回還不弄個壽寧公當當?”

張鶴齡說的忘形,瞧見疊放在案上的弘治衣袍,順手取了帝冠往頭上一戴,笑嘻嘻地道:“到那時,當今天下,除了皇帝就是你我了,我們兄弟說話和皇帝說話又有什麽區別?”

說來也巧,太子朱厚照恰在此時趕至東暖閣,一瞧兩位國舅站在殿角談笑,心中已是不樂,再見他頭上竟然戴著帝冕,頓時又驚又怒,見他灰溜溜地逃出大殿,立時抽了侍衛寶劍追了出去。

張皇後見哥哥無恙,不禁恨恨地道:“兩位哥哥忒不爭氣,你們輕浮無行,怎麽竟敢戴上帝冠。陛下若發了怒,就連我也不好為你開脫了!”

壽寧侯哭喪著臉道:“是哥哥胡鬧,可太子是你親生兒子,對我這親舅舅竟也下得了手,若等他繼了大統,我們兄弟還有活路麽?”

張皇後哼道:“皇家無親情,象皇上這麽仁厚的天子古往今來本來就沒有幾個,你們……唉,如今皇上要去了,你們以後都謹慎些吧,再被那些大學士拿了把柄,還有誰給你們撐腰?”她說著想起皇上的病情,不禁哀然欲淚。

壽寧侯急道:“皇後,這不是咱小不小心的事啊,哪些個王侯哪個不是耀武揚威的?哥哥們夾起尾巴做人,你這皇後面上光彩麽?妹子,你是不知道太子當時那股狠勁兒,對我哪有一點兒親情呀,要不是楊侍讀救下了我,哥哥現在已經身首異處了。”

他說著忍不住哭訴道:“皇後啊,如今皇上病危,咱張家的靠山就要倒了,太子從小就和咱們生分,就連對您,也沒有個兒子樣兒,等太子做了皇帝,咱張家頭上可就懸了一把刀,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會落下來啊。”

張皇後被他說的心亂如麻,想想這個親兒子確實從小就和自己不親近,尤其後來聽信謠言懷疑自己不是他的親娘,感情更是疏遠,心中悲苦不已,也不禁珠淚滾滾,傷心道:“是我張家的福祿盡了麽?我只有這麽一個兒子,對我卻無一點仁孝之心,如果他真的想要整治張家,本宮又能如何呢?”

張延齡眼珠轉了轉,一拍腦門道:“妹子,咱張家憑什麽發達?聯姻呐,你嫁給了皇上,咱張家才有了這等榮華富貴,想要和下一個皇帝親近,咱還得聯姻。”

皇後怔了怔,疑道:“和太子聯姻?太後還在呢,挑選皇後的事情可由不得我做主呀。”

張延齡道:“妹子誤會了,哥哥說的聯姻不是和太子聯姻,而是和太子最寵信的大臣聯姻。”

皇後怔怔地道:“和誰?劉健?李東陽?還是……哪位大學士的孫子年齡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