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各自籌謀(第4/4頁)

他說著頓了一頓,從懷中摸出一物道:“憐兒姑娘返金陵前,特意找到我,留下這件東西,說是……如果你有書信往來時,請人代送與你,我剛接了不幾日,這次有機會來京城,就給你帶來了。”

楊淩停住步子,接過一看,卻是一只繡著鴛鴦戲水的墨綠色錦袋,袋口都用細密的針線縫死,韓威嘆了口氣,在他肩上重重一拍,打趣道:“大將軍,多情種,你為小妹能抗旨不遵,大哥對你再無二話。憐兒姑娘對你也是一往情深,若是方便的時候,托人往金陵探望她吧,我走了。”

楊淩目視韓威遠去,又低頭看看手中的繡囊,茫然地坐在路邊大石上。

春風拂來,身畔柳枝拂動,撥在他的肩膀上,也撥亂了他的心。

對於幼娘,他們彼此的感情如同水乳交融,那種刻骨銘心是任何人也取代不了的。他一直認為愛是專屬的、唯一的、完全排他的,對於憐兒,似乎更多的是憐憫和責任,可是離開雞鳴驛後,他才知道,那個女孩兒,同樣牽絆住了他的一縷情絲。

這個世界,人們的愛情觀念和他的時代相差太遠,在這裏待的久了,有時他也茫然的去想,到底哪種觀念詮釋的感情才是正確的:愛情到底是不是天生專一的、排他的呢?還是因為從小受到的教育灌輸給了他這麽一種觀念?

感情中最深沉、最偉大的應該是親情了,親情比愛情更能經受考驗,也更加深厚,親情可以同樣施予幾個親人,並不會因為對於一個人的愛就薄弱了對於另一個的感情,那麽愛情呢?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他敢發誓,為了他深愛的幼娘,他死都不會皺一皺眉頭,可是為什麽心頭有時,還能浮起另一個女孩兒的身影?

楊淩似乎又看到那個白衣勝雪、周身無處不媚的少女輕盈地沿著山路走來,如同一枝綽約朦朧,弱不勝衣的芍藥,在向他嫣然微笑。

他低下頭,又看了看手中的錦囊,彎起甲衣上的絆扣兒挑開絲線,從錦袋中扯出一方白絹,雙手輕輕將它展了開來,一行行娟秀婉約、美如其人的文字映入眼簾:

君似明月我似霧,

霧隨月隱空留露。

只緣感君一回顧,

使我思君朝與暮。

魂隨君去天涯路,

衣帶漸寬不覺苦。

惜嘆年華如朝露,

何時銜泥巢君屋?

三十六輪明月後,

當為君作霓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