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零節 浴血(第2/5頁)

堅不可摧的盾墻裂開了縫隙,蝦蟆兵宛若一條條黑蛇般遊動竄出。這時候木城中終於有了動靜,只聽到‘崩’的一聲響,利箭如雨,怒射向添土的蝦蟆兵。

無數的隋兵早就埋伏在外壘之後,聽到號令立起怒箭還擊。

蝦蟆兵失去盾牌手的保護,紛紛倒地,只是後繼的蝦蟆兵有如螞蟻般無窮無盡,奮力的推起車子前行,利箭紛飛下,不少盜匪是連土帶人,連人帶車的投入到了溝壑之中。

深丈許的壕溝,還沒有被砂土填平,就先被屍體鮮血灌的上漲。

盜匪中發了聲喊,弓箭手湧出,半蹲半跪,羽箭毫不留情的向外壘方向射過去,壓住隋軍弓箭兵的勢頭。

羽箭穿梭,聲音淒厲,割裂著讓人窒息的空間,隋軍靈巧的利用外壘、盾牌一切地利遮掩,不停的還箭相應,務求以最小的損失給盜匪造成最大的殺傷。

盜匪亦是拼了性命,紅了眼睛,不停的推進。以盾牌、以屍體、以一切的掩護一步步的向前推進。隋軍弓箭雖是密集,卻已經抵抗不住如潮的盜匪,被盜匪終於推平了暗坑,沖到溝塹前。

廝殺聲中,血染黃土,屍橫遍地,盾牌兵上前戳住盾墻,抵抗隋軍的羽箭。蝦蟆兵裝了一切可以裝的東西在車上,奮力的向寬敞的溝壑中傾斜,一寸寸,一分分,溝壑轉瞬已被添的半平,八分,可供盜匪向前沖鋒。

盜匪營中軍鼓大作,擂的北邙山都是震顫起來。四面盜匪同時進攻,終於突破了隋軍第一層防線。

誰都想不到,李密的第一次沖鋒就是不惜任何代價,可他的代價終於有了收獲。

黑壓壓的盜匪縮緊了攻擊範圍,已經開始向隋軍大營的外壘、缺口處攀爬。李密遠遠立在小丘上,望見手下攻勢如潮,皺眉道:“玄藻,你說我們何時能夠攻下回洛倉?”

房玄藻笑了起來,“魏公,蕭布衣雖勇雖猛,可畢竟孤身一人,魏公以泰山之勢來壓,單雄信、王伯當、王君廓和程咬金四將都是有萬夫不擋之勇,蕭布衣難以四面為敵,我只怕到了黃昏,就是隋軍潰敗之時。”

李密輕嘆聲,“希望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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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盜匪已經突破外壘前的溝塹。”有兵士回報。

蕭布衣人在中軍帳,微笑道:“回去告訴守外壘的兵士將領,是讓匪盜看看我們男兒本色的時候了。傳令官,擊鼓。”

隋軍營寨鼓聲大作,遠遠蕩開去,四面八方,弓箭手暫時停止放箭,稍稍伏低,長槍手短刀手紛紛湧上守住扼要。盜匪奮力攀爬,可是爬到外壘一半的時候都是慘叫連連,紛紛的向下滾去,雙手鮮血淋漓。

沖到缺口的盜匪卻發現這裏長槍穿刺,一個窄窄的口子中竟然有數十把長槍刺過來,任憑如何勇猛無敵,也是被戳死當場。缺口就是陷阱,等到盜匪前來。

後面的擠不動,前面的殺不進,盜匪完全囤積在外壘之外,弓箭手再次起身,一陣怒箭射過去,盜匪大亂。

遠遠的李密見了大皺眉頭,喃喃道:“蕭布衣果然狡猾。”

房玄藻也是皺眉,“想必他們在外壘外側做了很多手腳,這才讓我們的兵士無法攀爬。”

房玄藻猜的一點不錯,隋軍布溝塹外壘,當然絕非簡單的挖溝壘土那麽簡單,每一道防禦都是經過千錘百煉,考慮到對手的各種進攻。他們修築外壘的時候,在泥土磚石上夾雜鋼針鐵刺,卻巧做掩護,讓人在外表看不出任何破綻,放任讓盜匪攀爬。盜匪奮力攀爬之下,一雙手早就被刺的鮮血淋淋。

隋軍木城看似安寧,卻如同個刺猬般豎起了全身硬刺,讓盜匪每進攻一寸一分都要付出血的代價。無論暗坑暗刺、明壕土壘均是巧妙結合使用,發揮出最大的阻敵功效。

亂箭之中,王伯當大怒,單刀一揮,斬下麻布衣襟,纏在手上,用嘴咬住,怒喝道:“跟我沖!”

話音未落,一箭射過來,正中他的手臂,鮮血迸出。

眾盜匪有了那麽一刻士氣低落,主將受傷,士氣大挫,王伯當卻是咬牙拔出長箭,也不包紮傷口,大叫道:“瓦崗兒郎,跟我沖!”

他呼喝聲中,用單刀撥打羽箭,奮力向外壘攀登而去,他包裹住雙手,雖是完全抗不住硬刺,可心中提防,分辨利刺,再加上手腳靈活,居然很快殺到外壘之上。眾盜匪見到王伯當勇猛無敵,彪悍如斯,不由都是激發了心中的熱血,紛紛效仿,用可利用之物纏住了雙手,奮力攀爬,一時間外壘上滿是盜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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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密遠遠望見正南盜匪攻上外壘,嘴角終於露出點笑意,“王君廓沉穩,程咬金圓滑,單雄信忠義,可要說勇猛剛烈,瓦崗當以伯當為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