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節 大禍臨頭(第3/6頁)

“宇文述本姓破野頭,蠻夷之輩,”袁嵐搖頭道:“後來入了宇文閥,隨主人改姓宇文氏。他是個家奴,算不上宇文閥的人,對宇文閥也沒有什麽感情,再加上當初開國之際,戰功赫赫,對先帝和聖上都是忠心耿耿,所以免卻了被滅族的命運。宇文閥現在早就名存實亡,只能算個家族罷了,本來還有個宇文愷,東都城和西京都是他一手所建,是個大才,官至工部尚書,不過也是死了幾年。宇文家族現在只有宇文述獨立支撐,宇文述的三個兒子都不成器,宇文士及仗著長的不錯,白面書生,花言巧語騙得了聖上的女兒南陽公主,倒還算有點本事。宇文化及卻是整日走狗鬥鷹,成天在女人間轉悠,卻沒有他弟弟的本事,討的老婆也不行。他官至太仆少卿,給聖上養馬,還是聖上看在他老子的份上賞賜給他的。”

蕭布衣有些好笑,又好奇問道:“不知道宇文化及的兒子可有能人?”

他這一問是大有深意,袁嵐搖頭道:“哪有什麽能人!宇文化及有兩個兒子,一個叫做宇文承基,另外一個是宇文承趾,活脫脫就是他老子二十年前的輕薄放蕩,前一段時間和李柱國的兒子交好……”袁嵐說到這裏,四下望了眼,“可李柱國的兒子被殺,那兩個小子聽說也在場,被殺手嚇的屁滾尿流,好在殺手專門為李柱國的兒子,沒有傷及他們。布衣,幸好你一直安穩的在客棧,不知道有多少人因此受到牽連,無辜送死!”

蕭布衣確信了根本沒有宇文成都這個人物,不由若有所失,聽到宇文化及的兒子當初也在場,不由心頭大跳。轉念一想,自己當初驚鴻一現,一擊得手後沒有停留,回轉客棧也是小心翼翼,應該不虞被二人見到。再說二人當初屁滾尿流,能否記得袁熙都是未知,更是不可能認出自己,聽到有人受到牽連,蕭布衣目光一凝,“袁兄說有人受到牽連,此言何解?”

袁嵐搖頭道:“那死去的女子好在沒有什麽親人,唯一的一個奶奶還被淹死,算是死絕,倒也是好事。只是她的街坊卻被衙役一一捉回到衙門拷打,屈死的也是有的。”

蕭布衣心中大恨,只想再一矛插死李敏,袁嵐嘆息道:“那人逞一時之勇,殺死李柱國的兒子,卻不知道更多的人受害。”

蕭布衣不知道袁嵐是否提醒自己,搖頭道:“這次我卻不敢苟同袁兄,我覺得那人殺的好,李柱國的兒子不死,更不知會有多少無辜之人受害。既然如此,長痛不如短痛,警醒世人也是好的。”

“長痛不如短痛,”袁嵐喃喃自語,半晌微笑道:“或許布衣說的也對,我今日和你說及這些,也是大逆不道,還請布衣不要外傳。”

蕭布衣笑了起來,“袁兄要是以為蕭布衣會說,大可不必對我說及這些。袁兄擡愛,布衣感激在心。”

袁嵐欣慰點點頭,“我和你說及這些,其實不過是想勸你,新閥舊閥之爭由來已久,誰都不知道結果如何。裴矩裴蘊固然不差,李閥,薛家,劉家,梁家哪個也不好惹。宇文述雖然也以聖上為基,可宇文化及卻恨你破壞他和梁子玄的出塞,多半不會放過你。李敏李渾忌憚裴閥之人,對你肯定也會打壓,至於蘇威,張瑾等人也是要均衡勢力,你若是平淡無奇也就罷了,可你要是得到聖上的賞識,他們如何會甘心你來爭寵?你入朝廷,根基甚淺,舉步維艱,一不小心甚至都是有掉腦袋的危險,權利難道真的有如此的誘惑,就算以布衣你這種灑脫之人都無法放下?”

袁嵐目光真誠,見到蕭布衣不語,繼續道:“其實以布衣的聰穎,不在廟堂,也是大有可為,如今天下之事,就算你能得聖上賞識,也不見得是好事。”他說的已經十分大膽,目光灼灼的望向蕭布衣,“你若是到了袁家,我想遠比在廟堂之爭要強了很多。”

蕭布衣並不躲避他的目光,沉聲道:“袁兄今日所言,布衣謹記在心,只請袁兄讓我好好想想再做決定。”

袁嵐笑了起來,“我不是勉強你,只是怕你風光之下,失去了冷靜,如今這個校書郎倒可以讓你好好想想。今晚袁家設宴,布衣你若無事,不知能否前來一敘?”

蕭布衣點頭道:“沒有問題。”

袁嵐臉上有點喜意,眼中卻有點特別的含義,蕭布衣沒有留意,只是問,“袁宅在哪個坊,不知何時能去。”

袁嵐微笑道:“布衣只要應承,等你修文殿回轉之時,我會讓下人在客棧等候,到時領你前去。”

蕭布衣點頭,見快到了東城,和袁嵐話別。只是這一番談話下來,他對於眼下的形式更是明朗些。他雖然當了幾天校書郎,可朋友不多,他覺得這活兒不適合他,別人覺得他無能做好這個事情,對於這種靠關系上位的校書郎,別的文人可以說從骨子裏面看不起,也就很少和他說話。他也是一直都是表現的安分守己的樣子,只是閑著,話不多問,用耳朵的時候多。這種內幕也就袁嵐對他推心置腹,這才敢說,旁人又是如何會在修文殿說這種敏感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