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兄弟相認我還挺會哭的。

片刻後,相重鏡將曲危弦送回去,又讓滿秋狹將宿蠶聲的靈脈封住關在無盡樓看管,等他清醒後再說。

忙完這些後,已是下半夜了。

雲硯裏在相重鏡的住處等著,翹著腿滿臉不悅,看著好像一張口就要問候別人祖宗十八輩,連眼神裏都寫著臟話。

相重鏡慢悠悠地和顧從絮一起回來。

雲硯裏瞧見他,立刻怒目而視,張口就要說話。

相重鏡仿佛知道他要說什麽,一擡手制止他:“等等,這件事我可以解釋。”

雲硯裏醞釀半天的話直接被噎了回去,他深吸一口氣,冷冷道:“好,那你解釋。”

相重鏡給他解釋:“我不信你的話,所以不想和你相認。”

雲硯裏:“……”

雲硯裏還以為相重鏡會尋各種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搪塞他,沒想到他竟然連敷衍都不想敷衍,直接開口就是毫不留情的實話。

雲硯裏回想起被相重鏡耍了這麽久,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怒道:“你……”

他的火氣還沒發出來,跟在相重鏡身後的顧從絮突然兇狠地看他,像是訓練有素的靈獸,只等他說出半句詆毀相重鏡的話就沖上來咬他。

雲硯裏又被噎了一下,別提多難受了。

相重鏡十分無辜地看著他,道:“看在我說實話的份上,原諒我吧。”

雲硯裏對上相重鏡的眼神,回想起自己之前在相重鏡面前說的那些愚蠢的話,恨不得掐死他後再把自己弄死。

雲硯裏咬牙切齒:“你是故意看我出醜的吧。”

相重鏡無父無母這麽多年,一朝知曉自己身份尊貴,還有個在雲中州做尊主的爹,難道不該是第一時間露出那張臉來,然後痛哭流涕和雲硯裏兄弟相認,然後前去雲中州認祖歸宗嗎?

這人怎麽不按常理出牌?!

相重鏡還是那副無辜的神情:“沒有啊。”

“那你說什麽不信我?!”雲硯裏怒道,“哪裏不信我?我堂堂雲中州少尊,難道還要來欺騙你一個九州人不成?我圖什麽?!”

相重鏡道:“就是不知道你圖什麽,我才不敢表明身份。”

雲硯裏……雲硯裏要被相重鏡的歪理氣死了。

相重鏡笑吟吟地朝他張開手:“來。”

雲硯裏瞪他,沒好氣道:“來什麽?”

“兄弟相認啊。”相重鏡理所應當道,“需不需要先痛哭一場?我還挺會哭的。”

雲硯裏:“……”

相重鏡說掉眼淚就掉眼淚,也不知哪來的本事,只是眼睛輕輕一眨,那含著笑意的眸子頓時蒙上了一層水霧,淚珠盈在眼眶要掉不掉,好像立刻就能因兄弟重逢而淚灑當場。

雲硯裏幽幽看著,宛如在看戲台上的老戲子。

顧從絮本來在兇狠地瞪雲硯裏,余光突然瞥見眸中含淚的相重鏡,突然僵了一下,不著痕跡偏過頭,眼睛直直盯著相重鏡看。

雲硯裏知曉相重鏡警惕的性子,隱約瞧出來他在九州似乎過得極苦,否則也不會對親人也這般疏離忌憚。

相重鏡還在帶著促狹的笑,等著雲硯裏來抱他。

他知道,像雲硯裏這種錦衣玉食又心高氣傲的少爺,根本不屑同自己玩那出尷尬的兄弟相認的戲碼,他只是惡趣味發作,想要瞧一瞧雲硯裏被自己堵得說不出話又無可奈何的糗樣子罷了。

相重鏡正自顧自莫名開心著,卻見方才還滿臉菜色的雲硯裏面無表情地走上前,張開手一把將他抱在了懷裏。

相重鏡:“……”

相重鏡渾身一僵,一時間沒掩飾住臉上的愕然。

雲硯裏力道極大,死死環著他的背,咬牙道:“戲耍我很好玩嗎?等回到了雲中州,我便將此事告知父尊,等著看你被如何責罰。”

相重鏡還是第一次被血脈相連的人這般緊緊相擁,他渾身僵得幾乎成了一根柱子,方才還洋洋得意要抱雲硯裏的手仿佛被定住了似的,完全不知該放在哪裏。

雲硯裏抱住他後,很快就察覺到相重鏡的不對勁,他滿臉古怪地松開手。

相重鏡滿臉通紅,眼眶中的眼淚要掉不掉,眸底全是茫然,一時間讓人分不清楚他到底是在裝哭還是真的要落淚了。

雲硯裏看了他半晌,突然古怪開口:“你難道是那種喜歡滿口撩撥人,但只要旁人做出一點親密舉動就會驚慌失措的性子?”

相重鏡:“……”

相重鏡乍一被看破本質,臉直接紅到了耳根,他回過神猛地深吸一口氣,還殘留著些許紅暈的眼圈瞥了雲硯裏一眼,故作淡然道:“這就是你對兄長說話的態度?”

雲硯裏不可置信道:“你從哪兒聽來的胡話?我才是兄長!”

相重鏡一見雲硯裏炸毛,終於平息了方才被驟然擾亂的情緒,他仿佛扳回一城,擡起手朝著一旁還在打嗝吐火的小鳳凰道:“過來。”

小鳳凰有些怕他,小心翼翼地飛了過來落在相重鏡擡起的手指上,連爪子都不敢用力抓,唯恐弄疼了他,整個身子晃來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