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腳踝淤青(第3/4頁)

很快,那花海中的待客廳堂近在眼前。

相重鏡瞥見地面上好像新翻出來的泥土,微微挑眉。

這待客廳堂,難道是剛剛才建出來的?

白衣女子將他引了進去,待客廳堂布置極其奢華,長廊之外便是無邊無際的花海和下飲川穿流而過,景色如畫似的。

廳堂中燈火通明,中央還放著布置哪來的火靈炭盆,將四處都是陰氣的地方熏得比外面的春風還要暖。

相重鏡在炭盆旁坐了下來,徹底舒適了。

白衣女子不太適應這種溫熱的地方,給他奉茶後便退了出去。

相重鏡捧著茶一邊烤火一邊去看外面的下飲川,淡淡道:“你說那個鐵海棠是什麽意思?不僅不殺我,還將我奉為上賓。”

顧從絮化為人身坐在他身邊,冷哼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相重鏡歪頭,回想起方才鐵海棠那手足無措的慌張模樣,古怪道:“她那副模樣可不是想害我的架勢。”

反而好像是瞧見什麽故人似的。

相重鏡自從出了秘境後,除了些他自己拼命去想的記憶外,六十年前一些不重要的記憶還在腦海深處藏著,不努力想根本想不起來。

顧從絮視線垂著,盯著相重鏡裸露在外面的腳踝發呆,隨口含糊了一句也不知什麽意思。

因為相重鏡屈膝坐著取暖的架勢,裙擺往旁邊鋪開,方才被厲鬼掐住的腳踝上有一圈極其明顯的淤青,仿佛鐐銬鎖鏈一般。

他腳踝上還帶著紅繩墜著的金鈴,垂曳在那一圈淤青上,仿佛是被人囚禁在牢籠用以取樂的精致尤物。

顧從絮盯著幾乎都有些失了神,甚至有種想要伸手去握住那纖瘦腳踝的沖動。

相重鏡一無所知,他腳底生寒,索性將那繡鞋脫下隨手扔在一旁,腳尖輕輕翹著烤火。

那火靈石燒成的炭盆太過溫暖,相重鏡翹著腳尖舒服得眼睛都眯了起來,像是一只曬飽了太陽的貓。

顧從絮徹底看呆了。

待客廳外,鐵海棠一身華麗至極的紫衫,衣裳穿了一層又一層,務必讓自己看起來端莊嫻雅,打消相重鏡方才對自己放縱張狂的印象。

她雖然沒有身體,但還是覺得自己緊張的心口在狂跳不止。

“我、我看起來如何?”鐵海棠緊張地去看旁邊的白衣女子,“我乖不乖?好不好?”

已經過去了六十年,她依然記得那個神色清冷的男人摸著她的頭發,喚他好姑娘的語調。

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哪裏見過鐵海棠這麽模樣,艱難道:“很乖,很好。”

鐵海棠還是有些緊張,又在外面團團轉了許久,才鼓足了勇氣,深吸一口氣,推開門走進了待客廳堂。

鐵海棠已經在路上醞足了感情,連如何開口寒暄打招呼都想了不止十八個方式,她進去後先是生疏又怯怯地行了個並不熟練的女子禮。

“劍尊。”

她柔聲說完後,才擡起頭滿是歡喜地去看相重鏡。

只是視線一落在相重鏡身上,鐵海棠好不容易收起的雙瞳瞬間冒出來,身上收斂的森然陰氣也驟然發散,將火靈玉石都硬生生熄滅了。

在她的視線中,相重鏡耳垂紅透,張大眼睛愕然看向自己身邊的顧從絮,連鐵海棠到了也沒發覺。

顧從絮仿佛魔怔似的,豎瞳已經滿瞳,神光有些渙散,伸著手握住相重鏡的腳踝,那失去了鈴舌的金鈴剛好墜在他虎口,莫名顯得繾綣色氣。

相重鏡被鬼抓過腳踝,不過那些厲鬼往往都是想將他拖入泥汙,和他們一起墜入腐爛的沼澤。

對待厲鬼,相重鏡要麽是一劍削了要麽是一把火燒了,但他活了這麽多年,還從來沒被人這麽曖昧地握過腳踝。

更別提那人還是他打也打不得,殺也不舍得殺的顧從絮。

臉皮一直很厚的相重鏡此時幾乎紅透了臉,恨不得拽著顧從絮不知什麽時候冒出來的龍角把他罵一頓。

就算掐腰摸脖子或者被龍尾巴纏腳踝相重鏡都沒這麽震驚過。

龍尾纏腳踝的觸感,哪裏能和人溫熱的手相比?

這條龍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被握住的地方傳來一陣陣忍受不住的酥麻,就在相重鏡忍不了想要一腳把他蹬開時,耳畔突然一陣鎖鏈聲,接著迎面一顆腦袋大的流星錘呼嘯一聲,仿佛破開虛空轟然朝著顧從絮的腦袋砸了過來。

顧從絮心不在焉,好像沉浸在幻想,根本分不清楚現在握相重鏡腳踝的手到底是幻想出來的還是真實的,但他對危險的反應卻極其敏銳,空著的一只手猛地一擡,一把將幾乎能將地面砸出一個洞的鐵錘接住。

龍的豎瞳森然,冷冷看了過去。

鐵海棠氣得渾身發抖,手死死握著鐵鏈,厲聲道:“姑奶奶我要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