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雲中少尊
滿秋狹差點一腳踩上去,等瞧清地上是什麽東西後,臉一僵,面無表情看向相重鏡。
相重鏡默不作聲地彎腰將醉醺醺的顧從絮撿起來塞到袖子裏,好似無事發生。
兩人面面相覷。
滿秋狹沉默半天,才一言難盡道:“你……在袖子裏養龍?”
相重鏡還以為滿秋狹會追問那龍是怎麽回事,沒想到他竟然最先注意到這個,猶豫一下,點頭道:“嗯,因為當年的封印,他離不了我太遠。”
滿秋狹想起來昨日相重鏡說和真龍做交易能把床給“做”塌,臉上的神情更復雜了。
“惡龍性子高傲,你封印他這麽多年,他竟不恨你?”
相重鏡手輕輕摸了摸袖子裏繼續盤在手腕上的顧從絮,淡淡道:“誰舍得恨我?”
滿秋狹:“……”
整個九州所有人都能反駁這句話,只有滿秋狹不能。
六十年前相重鏡被他糾纏得受不了,曾燒過他的樓、經常將人一腳踹河裏去,甚至還一劍削了他最寶貝的藥圃,據說裏面還有一朵差三天就成熟的千年雪蓮。
哪怕滿秋狹氣得要殺人,但只要一見相重鏡那張臉,就能無條件地原諒他,還會殷勤地問他握劍的手疼不疼。
滿秋狹盯著相重鏡的袖子,擰眉道:“你確定他不會傷你的臉?”
相重鏡:“……”
相重鏡徹底對滿秋狹服氣,不想和他說話,快步走到無盡樓待客的廳堂,一腳將門踹開,面如沉水地走了進去。
除了相重鏡的臉,滿秋狹對所有事情都沒興趣,也沒跟上去,扭頭繼續準備畫紙去了。
雲硯裏已經等得不耐煩,正在翹著腿喝酒,聽到踹門聲兇狠地回過頭去。
相重鏡已經將面紗戴上,彬彬有禮地一頷首,道:“久等了。”
雲硯裏“嘖”了一聲,見面具拿下來,露出和相重鏡相像的臉,不耐道:“這就是你們九州的待客之道?”
相重鏡走上前在雲硯裏對面坐下,淡淡道:“還沒過幾個時辰你就來尋仇了,傷已經好了?”
雲硯裏冷笑:“再和你打一場都沒問題。”
他長相雖然和相重鏡極像,但神情卻全然不同,張狂倨傲到了極點,若不是怕累,他都能把頭仰到天上去用下巴看人。
雲硯裏一指相重鏡的面紗:“遮遮掩掩的,我都摘了面具,你總該也已真面目示人吧。”
相重鏡自顧自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心不在焉道:“我不。”
雲硯裏:“……”
雲硯裏冷冷道:“給我理由。”
相重鏡給他理由:“我怕你瞧見我的臉長得太美,會羞憤而死。”
雲硯裏:“……”
雲硯裏拔出了劍,森然道:“來和我比一場,看誰先死。”
相重鏡根本沒把他的劍放在眼裏,抿了一口酒,笑著道:“這也是你們雲中州的待客之道?”
雲硯裏一驚:“你怎麽知道?”
相重鏡沖他一眨眼:“你姓雲,自稱本尊主,張口閉口‘你們九州’。十有八九來自那傳說中的飛升者之城雲中州。”
雲硯裏神色徹底變了。
“當然,這些只是我的胡亂猜測,我自己原本都沒信。”相重鏡將手中玉杯放在小案上,哢噠一聲脆響,笑容幽深,“方才只是詐你一下,沒想到你自己竟然承認了。”
雲硯裏:“……”
雲硯裏倒吸一口涼氣,滿臉“狡猾的九州人”,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這麽輕而易舉套了話。
相重鏡支著下頜,饒有興致地問:“雲中州早已脫離九州,自稱世界,像你這種大人物,下九州到底是為了什麽?”
他想了想,道:“為了龍骨?”
雲硯裏怕多說多錯,冷笑道:“我為何要告訴你?”
相重鏡笑了:“那你來尋我做什麽?真的只是想比試?”
雲硯裏沒吭聲。
他來九州本就不情願,根本不想和那些卑微的螻蟻有任何交流,之所以來尋相重鏡,大概是覺得九州遍地,只有這個可惡的相重鏡能讓他高看一眼。
雲硯裏還在猶疑,相重鏡就看出了他的為難,主動道:“你有難處?”
雲硯裏性子太高傲了,哪裏聽得了這種話,冷聲反駁:“我怎麽可能會有難處?!我可是雲中州尊主!”
相重鏡挑眉,此人和自己年紀差不多大,竟然是雲中州尊主了?
看來雲中州也式微。
正在這時,站在雲硯裏肩上的小鳳凰發出奶聲奶氣的聲音:“少尊,尊主還未隕落,您這個自稱太早了些。”
雲硯裏一下將鳳凰從他肩上彈下去,傲慢道:“反正這尊主之位遲早是我的,我提前自稱一下又有何錯?”
相重鏡:“……”
小鳳凰:“……”
小鳳凰叼著他的衣擺,眼淚汪汪勸道:“可是如果在九州找到他,您就做不成尊主了啊。”
雲硯裏目露兇光,就要伸手去抓鳳凰把它揉搓蹂躪一番,小鳳凰大概受他荼毒多年,連忙嚇得“嘰”的一聲往旁邊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