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循規蹈矩

雪狼自從和相重鏡簽契後,便一直都窩在契紋裏睡大覺,這還是頭一回被招出來。

它體型龐大,乍一出現幾乎占據了小半個比試台,將整個石台都震得裂了好幾道裂紋。

相重鏡若是將他早些放出來,怕是一出來就能將一堆人壓成肉泥。

看席上的看客和芥子雅閣裏的修士全都詫異看著那憑空出現的雪狼。

靈獸雪狼少之又少,往往是凡獸無法入道,最讓人熟知的便是宿蠶聲宿首尊的雪狼,這只又是從哪裏憑空冒出來的?

眾人驚疑不定,探著腦袋往那比試台中央看。

“雪狼?九州什麽時候又有這麽大的雪狼了?”

“不是只有宿首尊才有雪狼嗎?前幾日我還在秘境瞧見了,可威風了。”

“宿首尊雪狼的爪子上不是有一塊禿了的傷疤嗎?那雪狼……嘶!”

有人眼尖地發現了什麽,倒吸一口涼氣,指著那雪狼的爪子:“那只雪狼也有傷疤!”

一言激起千層浪,所有人的視線都往那雪狼爪子上看。

“真的是宿首尊的雪狼?!”

“難道那戴著面紗的人是宿首尊?”

“胡說八道,宿首尊在那呢,眼睛瞎了不成?”

宿蠶聲還在比試台外,可那紅衣男人卻將雪狼給招了出來,且那高傲的雪狼還一副唯他馬首是瞻的恭敬架勢。

眾人隱約發現自己好像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臉上驚疑不定。

宿首尊是在利用職權為人作弊?

還是他的雪狼另外認人為主了?

無論是哪一個緣由,對三界首尊,名聲都是毀滅性的。

一時間,因為那雪狼的出現,整個看台都亢奮了,就連比試台上剩下的幾個人也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最上方的芥子雅閣,和宿蠶聲共處一室的修士也瞧出了不對,視線暗搓搓看向宿首尊。

宿蠶聲臉色難看至極,不知是傷勢未愈還是因為難堪,他死死握著拳,視線冷冷盯著下方的巨大雪狼,以及雪狼旁邊那一抹熟悉的紅影。

知道那人是誰後,宿蠶聲輕輕閉了閉眼,咽下喉嚨湧上的血。

在得知和雪狼的生死契被震碎後,宿蠶聲就隱約猜到了相重鏡要做什麽,但他總是懷著最後一絲僥幸,覺得相重鏡不會那般心狠手辣,不給他留絲毫情面。

而現在,相重鏡不光做了,還將他的臉面撕下來,狠狠地在地上踩。

宿蠶聲捂著心口,險些有些站不穩。

是了,他一直都知道,相重鏡一向是殺伐果決心狠手辣之人,對待好友時他會將自己身上的尖銳鋒芒收的一幹二凈,但在對待仇敵時,從不會有絲毫心慈手軟。

宿蠶聲嘴唇蒼白,慘笑一聲,幾乎自虐地逼迫自己將視線看向比試台上的人。

相重鏡十分滿意周圍人的反應,他擡手摸了摸傻狼的腦袋,微微仰頭對著最高處的宿蠶聲勾起唇,掀開面紗一角,露出一個倨傲冷然的笑容。

他知道,宿蠶聲能看見。

宿蠶聲仿佛中了一擊,微微往後踉蹌了半步。

一旁的修士忙上前扶住他:“首尊?”

宿蠶聲臉色慘白如紙,一把拂開那人的手,一語不發轉身離開。

背影前所未有的狼狽。

要扶他的人和其他修士對視,皆從對方眼中瞧出了震驚。

堂堂三界首尊,修為巔峰,竟然真的被人生生搶了生死契的靈獸?!

這對心高氣傲的宿蠶聲來說,幾乎算得上最大的羞辱。

在場有個白衣修士早就看不慣宿蠶聲了,難得見到他這番狼狽樣子,陰陽怪氣道:“看來三界首尊也不過如此,能被人這麽輕易搶了靈獸。”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接口。

好在那白衣修士也沒想人附和他,扭頭出去了。

在比試者出口處,宋有秋正在挨個派發送葬閣的紙,上面龍飛鳳舞寫了幾個大字。

「送葬閣,殯葬一條龍,包君滿意,三人同行一人送金絲楠棺材」

白衣修士走上前,接過宋有秋塞給他的紙,挑眉道:“有個大事,要不要聽。”

宋有秋是三界出了名的消息散播人,一則消息不出半日,都能被他宣揚的整個九州人盡皆知。

宋有秋正在宣傳送葬閣新的服務,聞言忙不叠道:“好哇好哇,我最喜歡聽大事了。”

白衣修士冷笑一聲,將方才比試台上的事添油加醋地說了。

宋有秋目瞪口呆,沒想到相重鏡竟然這麽決絕,一點活路都不給宿蠶聲留。

白衣修士從袖子裏掏出來一堆玉石,道:“半日,行嗎?”

宋有秋一把接過來,笑眯眯道:“我給您加個急。給我兩個時辰,我就能讓九州最偏僻的小村小鎮也能知道宿首尊丟了多大一個人,您就算想傳到雲中州都沒問題。”

白衣修士:“……”

大、大可不必。

宋有秋大賺了一筆,美滋滋地將送葬閣的紙塞到袖子裏,開始去傳消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