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破碎神魂(第3/4頁)

趁亂逃走的相重鏡臉色前所未有的陰沉,他沉著臉跟著易郡庭走了一處偏僻的地方,靠著臨江峰走後門報上了名。

顧從絮道:“你是怎麽認出來他的?”

相重鏡揉著眉心:“我差點忘了。當年我和晉楚齡結親時,雖然未結道侶契,但有妖族的連理結。”

“連理結?”

“嗯。”相重鏡道,“和凡世的一紙婚約差不多,也好弄,碎了就行。”

他嘆息,還是覺得有點煩,明明不想再和晉楚齡牽扯上關系了,但只要有連理結在,禦獸大典後,他還是得去妖族一趟。

顧從絮想了想,隱約記起這個叫起來好聽的“連理結”根本不是什麽好東西,往往都是用在爐鼎身上的。

他擰眉道:“你和妖族有仇?”

否則為什麽名聲大噪的劍尊為何會和妖族一個男人結親?還是這種折辱的法子?

“不。”相重鏡笑著看向不遠處一群穿著去意宗弟子服的少年,饒有興致地道,“是去意宗同我有仇。”

“你之前不是去意宗弟子嗎?”

相重鏡搖頭:“我只是去意宗的一把劍。”

劍生了反骨,去意宗自然是留不得的。

相重鏡站在角落,看著那群去意宗的少年嘻嘻哈哈地報完名,這才轉身離開。

這麽來回折騰了大半日,相重鏡帶著瓊廿一回到無盡樓時,滿秋狹已經坐立難安,正在朝木傀儡發脾氣。

察覺到相重鏡剛到門口,滿秋狹立刻從高樓躍下來,飄飄然落下來,焦急道:“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

相重鏡失笑:“你不是說為我治手嗎?”

滿秋狹警惕地看著他腰間的劍,道:“我為你治好手你就要走嗎?!”

相重鏡古怪看他:“在你心中,我就是這麽忘恩負義的人嗎?”

滿秋狹想了想,相重鏡雖然睚眥必報心狠手辣,但從來都是滴水恩湧泉報的,自己幫了他這麽多,沒道理治好手了就被踹了。

滿秋狹這才放下心來,喜笑顏開地把他面紗扯下來扔了,連進門都等不及,一擡手又給他換了身衣裳,發間的發帶再次飛起來繞了好幾圈,還換了個發飾。

相重鏡:“……”

相重鏡連嘆息都沒力氣了,任由滿秋狹擺弄他。

滿秋狹飽了眼福後,拽著他去了早已準備好的藥浴池,道:“在這裏等著我。”

說罷,顛顛跑了。

浴池中折騰的熱氣彌漫整個屋子,相重鏡將外袍脫下扔在一旁,靠在軟榻上閉眸整理腦海中的記憶。

很少主動開口的顧從絮突然道:“你在找怎麽破開連理結?”

相重鏡眼睛都不睜,懶懶應了一聲。

顧從絮猶豫片刻,道:“我能抹去所有妖修留下的印記。”

相重鏡聞言,勾唇笑了笑,神識沉入識海,看著不遠處盤來盤去的巨龍:“哦?那我要付出什麽代價?”

抹去妖修留下的印記並非和馴服雪狼那樣輕而易舉,顧從絮不可能這麽好說話,主動幫自己。

顧從絮愣了愣。

相重鏡將他的沉默認成思考,貼心地為他出主意:“想要我把右手也給你?”

顧從絮化為人形,對上相重鏡滿是促狹的眼睛,好一會才沉聲道:“你們人類,無論什麽事都要算這麽清嗎?”

相重鏡支著下頜,眯著眼睛道:“這世上從沒有無緣無故的善意,就算有也不該落到我身上,我沒那麽好的氣運。”

顧從絮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好一會才近乎賭氣地冷冷道:“好,那就給我你的右手。”

不要白不要!

拿到後他就當豬蹄給啃了!

相重鏡意味深長地勾了勾唇,很滿意自己猜對了顧從絮的狼子野心。

只是他雖笑著,眼底卻沒什麽溫度。

相重鏡冷漠地想,這樣才對。

需要付出代價才能得到的東西,才能讓他安心。

兩人還沒談妥,滿秋狹飛快回來,手中拿了一排的銀針。

相重鏡被他推著脫了衣物下了藥浴池,那藥浴中似乎摻了無數靈藥,一進水就鋪天蓋地往相重鏡的經脈裏鉆,隨之而來的還有陣陣劇痛。

顧從絮還在識海角落裏生悶氣,察覺到相重鏡的異樣忙張開了眼睛。

相重鏡渾身經脈都被靈藥強行擴開的痛苦,讓他額角全是冷汗,但那張明艷的臉上卻絲毫看不出端倪,好像只是在尋常泡湯似的。

滿秋狹捧著臉癡迷地看著,就算再痛苦,這張臉依然不讓他失望,依然美得勾人。

他沉迷美色,直到相重鏡皺了皺眉,滿秋狹才反應過來,忙不叠將手中銀針落雨似的紮在相重鏡垂在一旁的左手上。

一刹那,經脈的劇痛驟然炸開,哪怕能忍疼如相重鏡也忍不住低吟了一聲。

在識海中,無數塵封的記憶仿佛畫似的一張張閃過,顧從絮詫異地看著那如流水閃過的記憶,正要開口,余光突然掃到一縷熟悉的神魂記憶呼嘯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