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一章 客棧布局(第2/3頁)

“我又不是去搶地盤,要那麽多人做什麽。”李清微笑著擺了擺手,道:“兵在精而不在多,這個你應該知道,再說人多了恐怕就會引起皇上的注意,那才是大事不妙。”

說到此,他轉目瞥了韋應物一眼,見他身體端直,目不斜視,便笑道:“聽說你值勤能常常見到貴妃,可是這樣?”

“是!屬下去年調到貴妃娘娘身邊任千牛衛右執戟,負責娘娘的安全。”

李清沉思了片刻,從一個隨身的鐵盒裏取出一封信遞給了他,臉上異常嚴肅,再三叮囑道:“這封信關系重大,你要將它親手交給貴妃,若給不了,你就將它毀了,千萬不可落在別人手中。”

韋應物默默接過,從中體會到李清對他的一份信任,旁邊的武行素眼中卻露出一絲訝色,李清這般慎重,他還是頭一次看到,這封信裏倒底寫著什麽?

這封信是李清為回西域走的最關鍵一步棋,這步棋就落在楊貴妃的身上,只有楊貴妃才能在李隆基左右為難之時,將他的決定向有利於李清的方向發展。

楊末在家鄉侍奉老母,而楊花花是率性之人,不可委托此大事,李清思來想去,便想到了在宮中做侍衛的韋應物,他是李清放在宮中的一把秘密鑰匙,只在最關鍵時啟用,今天是第一次,後來的馬嵬驛奪宮是第二次,僅此兩次而已,卻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屬下絕不辜負使君的期望!”韋應物小心翼翼收起信,他見李清似乎還有話對韋行素說,便向後退了兩步,象影子一般隱黑在燈下,一語不發。

李清見他進退有序,不由贊許地笑了笑,又回頭對武行素道:“我也有任務給你!”

“請都督吩咐!”

李清擺擺手命他先坐下,自己卻站起身在房間裏慢慢踱步,默默計算著出手的最佳時機,現在楊國忠已經開始向李林甫動手,宋渾被抓,趙奉璋彈劾李林甫的證據也落在楊國忠手上,如果說李隆基真想動李林甫,那這個機會他不會放過,但李林甫經營多年,又豈會甘心受戮,他必然會以退為進,這時自己再出手助他,讓他能尋機解套,這樣一來,李、楊二者的鬥爭將會長時間持續下去,這才對自己在西域發展有利。

雖然李清深恨李林甫,但也不想讓楊國忠一黨獨大,他在離開長安之前,必須要造出一個有利於自己發展的局面,最好的辦法是兩條狗無休止地鬥下去,誰也顧不了他。

慶王在蘇州的縱火案是一劑猛藥,不到萬不最後關頭,他不會輕易拿出,這就如同做一道鮮湯,縱火案就是最後的雞精,在此之前,可以控制火候、調節濃淡,最後才用畫龍點睛之筆。

想到此,李清霍然回頭對武行素道:“你要想辦法在這兩天之內抓到楊國忠的醜聞,事情要鬧得越大越好。”

武行素猶豫一下,道:“可是這幾天楊國忠異常謹慎,每天下朝便回家,若都督要求時間緊,恐怕難以做到。”

“若抓不到,你就造出來,我可以給你指一條路。”

李清微微冷笑一聲,眼中迸出一絲陰冷的神色,“你不妨從他兒子楊暄那裏下手。”

……

正如李清所料,李林甫在楊國忠氣勢洶洶的挑戰面前,已經嗅到躲在背後的李隆基所散發的殺機,他也意識到,自己將面臨從政以來最大的一此危機,‘狡兔死,走狗烹’,太子李亨一倒,李隆基終於要向自己下手了。

在天寶三年時,李林甫就看到了這一步,但他仿佛就是養在網箱中的魚,無論他怎樣布局、謀攻,他最終還是逃不過養魚人的手,現在新的魚苗已經準備好,養魚人要將自己撈起來宰殺了。

李林甫窩在他已經略顯破舊的藤椅上,手指按著額頭,幾根銀絲在手指上輕輕飄動,他臉色蠟黃,顯得疲憊不堪。

李林甫仿佛在一夜之間老了十歲,讓他如此痛苦而疲憊的起因是吉溫的背叛,使他嚴密的防守之幕豁然撕開了一條大口子,楊國忠毫不猶豫地將切入點對準宋渾,這必然是深知內幕的吉溫出的主意,宋渾被抓,趙奉璋被控制,這意味著楊國忠突破了他的防線,抓住了自己的把柄。

“自己會有什麽結局呢?”一向有持無恐的李林甫也不得不開始考慮自己的結局。

章仇兼瓊正是在此事上被罷免了左相,最後離奇而死,這算不算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呢?一樣的案件、一樣的性質,章仇被罷相,那自己呢?李林甫忽然出了一身冷汗,恐怕李隆基遲遲不肯饒恕章仇兼瓊的真正目的是為了給自己挖坑吧!

既想通這一層,已無後路的李林甫心裏忽然生出一種背水一戰的壯烈,自己還有資本,只要運籌得當,未必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