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六章 釣海鱉李白諷駙馬(第2/3頁)

“中第又有什麽用,就算子美兄才高八鬥中了狀元,也不過是八品小官,不如學學人家,功名半分沒有,只會溜須拍馬,便做了戶部侍郎。”

這個陰陽怪氣的聲音是從屋角傳來,李白心中詫異,他越過杜甫探頭看去,只見屋角擡起一雙醉眼惺忪的眼睛,卻是進屋便醉倒的岑參。

岑參這幾日心情極度惡劣,原因是李驚雁出家,他本也是李驚雁的追求者,且李驚雁也極欣賞他的才學,本來有機會迎娶郡主,但他為人清高,蔑視權貴,又不通俗務,漸漸地也失去了李驚雁芳心,自從李清去南詔後,他幾次邀李驚雁出來遊玩皆被婉拒,這才死了這條心,可前日長安忽然傳開了平陽郡主奉旨在感業寺出家的消息,讓岑參痛心不已,就其原因還是李清造的孽,他不由對李清也連帶著憤恨起來。

但他卻不知道,他譏諷李清之言卻惹惱了兩人,一個剛剛生官的高適,二是李清的老下屬王昌齡。

王昌齡心直口快,岑參話音剛落,他的斥責便出了口,“我看你是喝多了,若不行,我派人送你回去便是,省得酒後在此滿嘴胡言!”

“你這是什麽話!”

岑參拍案而起,怒道:“我知道你與他有舊,可此人拋棄平陽郡主,如此無情薄幸,難道說也說不得嗎?”

“只會溜須拍馬?”

高適也嗤笑一聲,冷冷道:“你了解他多少,便下如此定論,我不妨告訴你一件事,是我奉李侍郎之令親自操辦的,讓你了解了解他為何能當到侍郎。”

高適見其他幾人也饒有興趣地湊上來望著自己,便低聲道:“我在揚州時,李清抓了江都縣縣令的痛處,後來那柳縣令來求情,李清便命他上書皇上揭發揚州刺史李成式私竊官鹽,當時我很詫異,李清這是什麽意思?明明私竊官鹽之人並非李成式,可直到昨天,皇上下令將李成式以私竊官鹽罪和坐贓罪杖斃,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李清去揚州推行鹽政,早就給自己想好了退路,還有他主動退出鹽鐵監令一職,功成身退,消除政敵的懷恨、消除皇上的猜疑,這也是明智之舉。”

高適忽然瞪著岑參,“大丈夫欲成事就得講究手腕和謀略,他雖沒有考取什麽功名,卻實實在在做了不少大事,只因他年輕便居高位,才有如此多人嫉恨他,難道你也是嫉妒他不成?”

岑參眼皮一搭,冷冷道:“他拋棄郡主,無情薄幸,難道有點小能耐就能說明他的品行上佳嗎?”

“恐怕街頭傳言並不能當真!”

李白忽然笑道:“若他真是象達夫兄說的這樣深謀遠慮,那郡主出家的消息就值得玩味了。”

旁邊的王昌齡也接口道:“我也是這樣認為,我那老弟對郡主一往情深,他絕不可能坐視不管,郡主出家極可能是掩人耳目之舉。”

這時,門忽然被推開了,叉手走進一人,用冰冷的語氣道:“平陽郡主之事是皇家隱密,我勸各位還是不要多談為好!”

李白見到此人,眼中閃過一抹輕蔑之色,將頭扭過去,卻不理他,而杜甫和王昌齡並不認識他,見他無禮闖入,心中也極為不滿,但臉上卻不露聲色,只端著酒杯沉吟不語。

岑參卻冷笑一聲,毫不掩飾臉上的厭惡之色,長身挺立道:“天日昭昭,我們無並妄議朝政,也非攻擊皇上,市井流言之語有何說不得,想必張駙馬也是將自己當作皇家一員,才如此敏感。”

來人是舊相張說次子、現戶部尚書張筠之弟,駙馬都尉張垍,他與李白是舊識,他父親張說常在他面前誇耀李白之才,而斥他不學無術,使他對李白一直深為嫉恨,適才他在隔壁聽到李白的笑聲,便借著酒意來尋李白的麻煩,卻被岑參譏諷,張垍的臉色頓時便陰沉下來。

一旁高適見勢不妙,急將岑參拉到身後,向他拱手施禮道:“張駙馬所言極是,我們只是聽街坊議論而隨聲附和,皇室之事確實少說為妙。”

他急倒了一杯酒,遞給張垍笑道:“張駙馬既然來了,請飲了這杯酒,算是我等敬意。”

“一個小小的左藏丞也配敬我酒,你們侍郎是怎麽教你的!”

張垍鼻子冷哼了一聲,並不理他,只斜瞟一眼李白道:“我適才聽見笑聲這般張狂,便聞聲尋來,果然是李狂士在此,我前日聽人說你自詡‘海上釣鰲客’,好大的口氣,想那波光浩淼,巨鰲如山,你如何來釣,該不會是跳下去撈吧!”

李白仰面大笑,“我以明月為鉤、虹霓為線,如何不能釣?”

張垍臉色一變,又森然道:“那你用什麽為餌,可是用你的官帽為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