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五章 釜底抽薪(第2/3頁)

王難得上前兩步,附耳過去,邊令誠在他耳邊低聲道:“皇上命你……,事成之後,加封你為河西節度副使,忠武將軍。”

囑咐完畢,邊令誠笑道:“王將軍忠心於皇上,能及時通報消息,皇上非常滿意,看來王將軍前途遠大啊!”

王難得受寵若驚,他急從懷中掏出一柄鑲滿珠寶的短劍捧與邊令誠,必恭必敬道:“邊公公既然要走夜路,這把短劍送給邊公公防身所用,還望笑納。”

邊令誠接過,用拇指撥了撥劍柄上一粒碩大的紅寶石,將短劍納入懷中,哈哈一笑,“說得是,一路頗不安全,是需要一把劍護一護,王將軍好自為之吧!”

說罷,他掉轉馬頭,向鳳翔方向馳去,漸漸消失在夜幕之中,直到他走遠了,王難得才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長長籲了口氣,‘河西節度副使,’王難得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的笑意,又自言自語地低聲道:“皇甫大人,休怪我無情,只怨你連一個最起碼的承諾都不肯給我!”

……

皇甫惟明走了近五日,李清的日子過得倒也清閑,雖是代管軍務,但節度府有六曹參軍事各施其責,地方上有刺史縣令,具體雜事都不需他操心,他的作用只是發生緊急事態時能找到一名負責的頭罷了。

當然,每日還要批閱一些需要節度使大人簽字才能實施的文書,且幕僚高適都已整理好,並附上自己的建議,他只需從中選擇一、兩條便可。

眼看臨近新年,鄯州城內過年的氣氛也開始濃厚起來,家家戶戶張燈結彩、打掃屋子,街上到處是采辦年貨的百姓,李清思念妻女心切,便打算抽空去一趟沙州。

這一日,他在屋內收拾行李,門房忽然來報,門外有一個姓高之人,自稱是他的老朋友。

“高展刀?”

李清立刻便猜到是他,高展刀原是龜茲漢人,十六歲時因殺人充了軍,後被高仙芝看中收為義子,天寶初年到長安遊歷,並加入了李隆基的特務機構,被派到成都監視章仇兼瓊,在成都,李清與海家爆發商戰時又被章仇兼瓊指派為李清的保鏢,兩人由此相識。

從安西歸來後,他便不知所蹤,據王昌齡講,他可能返回了長安,可現在怎麽又來了鄯州,難道是李隆基又想恢復三日一匯報的制度不成?

李清滿腹疑惑地命人帶他進來,果然是高展刀,數月不見,他原本蒼白的臉上竟多了一絲血色,但目光憂慮,顯得心事忡忡的樣子。

李清將他按坐在椅子裏,又倒一杯茶遞給他,笑道:“你先坐下喝口水,有什麽事慢慢說。”

或許他一路趕得急,真渴了,高展刀一連喝了三杯方才住口。

“說吧!這次來鄯州有什麽事?”

高展刀不言,卻瞥了一眼外間,李清隨他目光望去,只見另一個替他整理文書之人,也就是太子派給他的秘書,一個約四十歲的中年男子,姓余,正站在那裏慢條斯理地用紮線裝訂過期文書,眼睛雖然不擡,可兩只耳朵似乎豎得過直了一點。

李清會意,隨手從桌上取來一份文書,在下面迅速簽了自己的名字,走到外間遞與那秘書,“余先生,麻煩你跑一趟州衙,把這份文件給張刺史,並轉告他,新年將至,那一千只羊請他務必明日便送到軍中,有多少先送多少,不必等到湊齊。”

余秘書無奈,只得放下手中活兒,接過文書到州衙去了,李清只等他走開,便立刻關了門,又囑咐門口的親兵不得放任何人進來。

走回房間,李清看了一眼目光凝重的高展刀,微微笑道:“說吧!什麽事,竟這般神秘。”

“皇上可能要廢太子了。”高展刀費了很大的勁才把這句話說出來。

“廢太子的風聲已傳遍長安城,這又是什麽稀奇之事,為何你卻要如此費勁?”

李清望著他,笑了笑又道:“難道你的消息又與眾不同嗎?”

“正是!”

高展刀肯定道:“你不要問我消息從哪裏得來,但我可以坦白告訴你,此事確實當真,長安即將是一片血雨腥風。”

“如真是如此,被牽連的太子黨人又何止一家、兩家。”

說罷,李清收斂了笑容,起身慢慢走到窗前,他久久凝視著屋檐下所掛的細長的冰柱,半天才緩緩道:“你來的時候,皇甫惟明在什麽地方?”

“他的駐軍在鹹陽,但他人在哪裏我不知道。”

又過了片刻,李清忽然轉身,將手伸向高展刀,毫不遲疑道:“拿來!”

“你這也能猜得到麽?”

高展刀十分驚訝,他從懷中摸出一只金盒遞給了李清,卻嘆了一口氣,面帶愧色低聲道:“我也是身不由已,你莫要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