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七章 借兵平匪(第2/4頁)

李清負手走了兩步,冷冷笑道:“不錯!我是有事來問你。”

他眼一挑,目光直刺他道:“中午劉參軍所言,我豆盧軍兩千八百名兒郎是在年初被抽走,那從年初到現在已經有近半年,朝廷還是按四千人的標準發放糧米,那我就想問問劉參軍,這半年來多出的糧米到哪裏去了?我想劉參軍應該不會答復我是送到皇甫大人那裏去了吧!”

汗水已經從劉參軍的額頭上滾落下來,這件事情七曹人人有份,他拿的份額最多,本來是想趁今晚吃飯時好好籠絡一下感情,但現在他便提了出來,這可怎麽辦?

李清知道此人害怕恐嚇,見他已經僵住,不由冷冷一笑,又向他身上潑一盆冰水,“我曾任義賓縣代理縣令,手下也有一幫弟兄,正發愁沒有職位安置,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半年的糧米七曹人人都有份,哈哈!豈不是天遂我意?”

他仰天大笑,負手轉身離去,劉參軍的臉色一會兒白一會兒紅,心似一陣陣踩空,自己的身份特殊,若犯了罪,上面不但不會相助,恐怕還會先死在牢中,他雖知李清現在只是威脅自己,但倒賣軍糧是死罪,誰也救不了,若自己死了,老婆孩子怎麽辦?老父老母怎麽辦?他越想越害怕,又轉念一想,自己若配合他,也是雙方都有益,想必他也斷斷不會出賣自己,實在沒有必要為每年五十貫的特殊補貼去死,想到此,他心下一橫,對李清急聲道:“都督請留步!”

李清轉身微微一笑道:“劉參軍可是想和我談談這群飛奴之事?”

……

‘無意插柳柳成蔭’,當李清得知劉參軍確實是臥底,卻並非是替自己傳信之人,心中竟生出一種意外發橫財的感覺,仿佛背上隱藏的一根芒刺被拔掉了,他渾身輕松,拍了拍劉參軍的肩膀笑咪咪道:“你不是要先寫一份報告給上面嗎?就說我知道豆盧軍之事後,憤怒異常,破口大罵皇甫惟明禍國,深為大唐的安危擔憂。”

劉參軍苦著臉答應了,李清想了想卻又笑道:“不為難你了,你這樣寫上面也不會相信,你就說……恩!就說我深為震驚,自言自語說了一句,吐蕃來攻打沙州怎麽辦?”

劉參軍忙點頭答應,正要走,李清又想起一事,叫住他道:“告訴六曹,今天晚上我要請軍中弟兄吃飯,明天晚上再和你們吃飯,屆時我會和各位好好談一談這半年的糧米之事。”

……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兩天過去了,那個來取自己信的人遲遲未能露面,李清並不著急,他相信那個人一定會自動出現。

在沙州,李清的身份是都督兼刺史,軍政兼管,沙州雖然貧困,但他並不焦心,畢竟一個地方的富裕並不能一撅而就,它需要一個漫長的積累過程,就好比蘇州的發達從宋朝便開始積累一般,當然不需要這麽長,但三、五年總是要的。

李清要做的,便是給沙州的將來定位,然後由它自身按這個規律發展,沙洲地理位置極好,非常適合做唐胡貿易的中轉站,商人們越過漫漫的大沙漠,駝鈴聲在風中回響,一座橫亙在戈壁灘上的大城,閃爍著黃金的光彩,希望和夢想之地,這就是敦煌。

這便是李清給沙州的定位,發展中轉貿易,但現在威脅他這個計劃的,便是那群囂張的馬匪,必須要除掉他們。

天已經到了六月,在後世,這便是七月盛夏,敦煌的烈日猶勝長安,天熱得發了狂,這天下午,李清從陽關驛視察回來,地上象著了火,一些似雲非雲、似霧非霧的灰氣低低地浮在空中,使人感覺窒息。

一行人好容易熬到州衙門口,只見那裏拴著數十匹戰馬,幾十名高大魁梧的唐軍在樹蔭下席地而坐,一言不發,每個人都膀大腰圓,目光肅然。

李清正在疑惑,卻聽見衙門裏傳來一陣豪爽的笑聲,“多謝王大人給我的弟兄們安排食宿,在下感激不盡。”

“是李嗣業!”

李清一陣驚喜,高仙芝竟然肯放他,顧不得一動渾身便是汗,他三步並成兩步沖進衙門,沒有陽光直曬,州衙裏相對陰涼很多,在王昌齡的官署裏坐著兩名身著軍服之人,一個身量極高大,手長腳長,滿臉亂蓬蓬的絡腮胡子,目光肅然,眼睛裏射出銳利的光芒,這便是剛被封上騎都尉、羽林軍郎將的陌刀將李嗣業,從南詔回來後,他便返回了安西,十天前他接到兵部的調令,任命他為豆盧軍副將,今天便是來赴任。

另一人面白長須,腰挺得筆直,但目光裏卻顯得有些憂心忡忡,他便是李隆基曾安插在章仇兼瓊身邊的臥底高展刀,他也剛從安西過來,卻是因為接到了一項讓他極不情願但又不得不做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