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七章 南詔內訌(下)(第2/3頁)

果然不出主公的意料,這幫卑鄙的家夥,王兵各一把扯掉笨重的盔甲,大吼一聲,“撞開城門!”

但外城門用極厚重的生鐵鑄成,人力根本無法撼動,王兵各見勢急,縱身一個空翻站在馬背上,一手執盾,一手指著城內,野牛般的吼聲在城門處雄渾而低沉地響起:“殺進城去!”

數十匹沖在最前面的重甲鐵騎頂住內城門,後面的鐵騎緊緊跟上,與此同時數千名步兵潮水一般向城內湧去,他們來不及列成隊型,揮舞著郁刀,手執盾牌,弓箭上弦,頂著箭雨向前猛沖猛射,一時刀光森冷,鐵箭噬血,清平官王遷和他的幾十名護衛立刻被刀鋒削掉了腦袋。

城樓上哨官施展紅旗,向城墻上的趙附於望傳達甕城中的情況,王兵各一眼瞥見,手一甩,一道寒光從手中射出,一柄飛刀穿透了哨官的脖子,他慘叫著從十幾丈高的城樓上重重摔下,這聲慘叫象黑夜裏的喪鐘,敲醒了所有於誠節系的士兵,也激怒了他們,近萬名南詔戰士揮舞浪劍和郁刀向自己曾經的兄弟撲去,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讓他們變得異常兇暴,即使沖在前面的人已經被殺死,但後面的士兵依舊瘋狂湧上,頂著屍體肉盾,強大的沖擊力竟然把數十匹頂著大門的騎兵戰馬推倒在地,即刻將落地的敵人砍成肉泥。

但更多的重甲士兵已經湧入城門,在王兵各的率領下向敵人發起淩厲攻勢,王兵各兇猛性子似乎傳染給了每一個戰士,頑強的鏖戰,竟暴烈到這種程度,以至於對陣雙方中間,死人死馬竟壘成了一道新墻。

就在這時,埋伏在大佛寺的禁衛軍出手了,生力軍的加入使閣羅鳳的士兵終於潰敗,紛紛跪地投降,渾身是傷的王兵各見大勢已去,借著一匹戰馬的飛奔,縱身躍上高高的城墻,瞬間便掠出城外,此時,遠處高坡上立著一百余名騎兵,閣羅鳳被簇擁在中間,他見敵人果然有埋伏,一調馬頭,率領眾人向東北方向飛馳而去。

太和城內,趙附於望發現王兵各逃走,他快步跑下城來跳上一匹戰馬,隨著其他劍拔弩張的騎兵們一齊沖入甕城,此時戰鬥已經結束,兩派的兵馬已殺得屍橫遍野,未死的戰馬躺在地上哀鳴,閣羅鳳的數千士兵只剩下幾百人,均跪在地上受降。

“抓住閣羅鳳了嗎?殺死他了嗎?”

楊格孝沙啞的聲音傳到趙附於望的耳朵裏,他停下馬來,銳利的目光在幾千具屍體中搜尋,沒有!沒有看見金盔金甲的主帥。

“閣羅鳳在哪裏?給我找!”

趙附於望騎著馬在躺滿屍體的甕城一邊奔跑一邊喊叫,幾百名士兵下馬將地上的屍體一個個翻過來,對著臉面仔細地察看,看了半天,卻始終沒有找到閣羅鳳。

“他根本就沒有進城!”

發現上當的趙附於望惱怒地拔下頭盔,狠狠將它摔到地上。

……

戰馬飛奔,樹木飛速後退,風在耳畔呼呼作響,離開太和城已經十余裏了,閣羅鳳一直沉默不語,雖然他早有準備,逃過了大難,但爭位的失敗、南詔的分裂已成必然,麗水一帶人口稀少、毒蟲遍地,沒有十年的時間積累,他根本不可能和於誠節對抗。

也好!沒有部落勢力的牽制,自己可以好好作為一番,最大的障礙是人口不足,可以想法從大唐販來、從南詔招來,閣羅鳳忽然想到了王兵各的岷幫,這倒是一個極重要的戰略資源,千萬不可丟了。

閣羅鳳一拉韁繩,駐馬向後望去,只見渾身浴血的王兵各已經跟上,他的身子幾近虛脫,搖搖欲墜。

“快,快給他療傷!”

閣羅鳳急忙跳下馬,親自將王兵各抱下馬來,眾人手忙腳亂地替他包紮療傷。

喝了幾口水,王兵各漸漸恢復一點體力,他翻身向閣羅鳳跪倒謝罪,“屬下死罪,丟下弟兄們獨自逃生。”

閣羅鳳趕緊將他扶起,輕輕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與其戰死,不如留下有用之身為我效力。”

王兵各心中感激,他剛要說話,忽然眼中閃過一絲警覺,他似乎聽見有極細微的說話聲,象是有人在低聲喝令,他慢慢移動目光,對四周仔細掃描。

他們此時身處一條山谷中,這裏樹林茂盛,郁郁蔥蔥的大樹巨大如圓傘,將天空都遮蔽了,一束束陽光象一根根金黃的巨矛,從葉縫裏直刺下來,忽然,王兵各的眼睛眯成一條縫,他看見了一道刺眼的反光閃過,極象是一束陽光映照在一把刀上發出的反射。

他悄悄向身上摸去,飛刀已經沒有了,腳一踢,一枚小石破空而起,直向反光處射去,只聽一聲悶哼,樹林裏‘嘩啦啦!’一陣響動,似乎有一人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