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〇章 暴風雨前的寧靜(第2/3頁)

“大王子,國王命你火速進宮。”

一匹快馬飛奔而來,國王的貼身侍衛在馬上高聲呼喚,他神色慌亂、聲音焦急。

“父王難道不妙了嗎?”

閣羅鳳的心中有種不詳的預感,他還沒有布置完全,如果皮邏閣在此時去世,局勢就將失控,那對他極其不利。

“回大王子的話,國王從早上到現在已經暈過去三次了。”

看來父王的情況確實嚴重,閣羅鳳顧不得檢討自己在此事上犯的嚴重錯誤,翻身上馬跟著侍衛向王宮馳去……

間歇性的病痛已經漸漸好轉,皮邏閣在侍女的扶稱下吃力地半躺在床榻上,指了指身旁的小椅對閣羅鳳道:“坐!”

閣羅鳳忐忑地坐了,又仔細看了看父王的氣色,見他臉部浮腫,面皮繃出一點晶瑩之意,目光暗淡,仿佛一支即將熄滅的火把,他心中也為之悵然,自己的心到底還是軟了,若在趁於誠節在長安之時,下一劑猛藥,那現在這個王宮便是他的了,結果於誠節提前趕了回來,他的優勢便成了劣勢,此時此刻,閣羅鳳的所思所想是如何能讓父王好轉起來,助他擊敗於誠節,可父王眼前這個樣子……

皮邏閣看出閣羅鳳的憂慮,他喝了一點參湯,眼睛裏漸漸有了點神氣,淡淡笑道:“你弟弟不更事,如果是僅僅是他想染指此位,事情倒好辦了,只需我一道命令,你要注意的是他身後之人,他們勢力強大,平時在我的壓力下不敢作為,可現見我不行了,便紛紛跳了出來,這樣也好,讓你看清了哪些是支持你的人,哪些是反對你的人。”

他一邊說,一邊注視著閣羅鳳的反應,見在神情平常,似不為自己的話所動,便笑著問道:“怎麽?難道為父說得不對嗎?”

“父親的話當然正確,自古做大事的使不得婦人之仁。”

閣羅鳳悵然道:“只是他們反對的是我,而並非南詔,再者我南詔人口本來就稀少,若大動幹戈,恐怕我南詔會元氣大傷,父親艱辛所創之業就會毀於一旦,我實在不想為一己之私壞了南詔大業。”

“你能從大局著想,實在讓我欣慰,說明我沒有看錯人。”

皮邏閣又咳嗽幾聲,他忍住疼痛,臉一沉道:“那我來問你,滇東是怎麽回事,為何不見你向我匯報!”

閣羅鳳嚇得連忙跪下,“父王,滇東那邊尚無消息傳來,孩兒已經派人去了,正等著回信。”

皮邏閣連聲冷笑,“如果你十天前這樣回答,我倒還相信,可現在只能說你有事瞞著我,說老實話,你是不是將段忠國調回來了?”

閣羅鳳見父王心知肚明,他不敢狡辯,只得低頭不語,算是默認了。

皮邏閣瞥了兒子一眼,擺了擺手,讓他站起來,又長嘆一口氣,道:“我給出使滇東的趙全為交代過,每半個月要發一封信來,若有大事,更要隨時報告,可這已經快一個月了,他音信全無,我便猜一定是唐朝出手了,你手上無人,調回段忠國也無可非議,但卻壞了我的大事,你可知道,只要拿下滇東,我就可以斷了大唐與安南都護府的聯系,我們南詔便可向南發展,不出三年,便可成千裏之國。”

閣羅鳳不敢站起來,顫聲道:“孩兒知錯,請父王責罰。”

“算了,事已至此,我也不怪你,我的身子不行了,只希望你能記住我的話,將來即位後,要利用吐蕃和大唐的矛盾,謀取最大的利益,對外先占滇東、再取安南,對內要平衡各部間的矛盾,發展貿易、增強實力,待大唐內部生變,再趁亂攻取巴蜀之地,如此,我南詔大業成矣!”

閣羅鳳鄭重地點了點頭,“若孩兒得位,一定按父王的話去做。”

皮邏閣笑了笑,從枕下取出一塊孔雀金牌,遞給了他,“憑此金牌便可以調動我的黑羽衛隊,應該能助你一臂之力。”

他見兒子眼露喜色,想想還是不放心,又再三叮囑道:“你二弟不是做大事之人,對付他身後之人便可以了,你要留他一命,切不可兄弟相殘!”

“孩兒謹遵父王之命!”

……

閣羅鳳從王宮出來,再也按耐不住內心的喜悅,這支黑羽衛隊人數雖然不多,但個個武藝高強,尤其擅長暗殺,是父親當年鏟除異己的利器,如今歸了自己,無疑如虎添翼。

他想起父親的叮囑,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不殺於誠節?父親大人,你未免想得太天真了吧!”

雨越下越密,黃昏時分,天色灰蒙蒙的,這是個在家裏休憩和準備美食的好季節,大街上浮動的油紙傘也越來越少,大街上已飄滿了從各家各戶聚集而來的肉香和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