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七章 純屬誤殺(第3/4頁)

這時所有的目光都向他看來,詫異、嫉妒、羨慕,不一而足,就連他旁邊那個官妓看他的眼光也變得熾熱起來,悄悄向他靠近些,接受其他女人羨慕,心中暗自得意。

李清的心中卻亂成一團,皇上怎麽會知道嘉州的事,才三天時間,難道自己身邊有李隆基的臥底不成?

宦官慢慢走上前,幾個侍衛上前一把將離他越來越近的女人推開,那宦官附在他耳邊用極低的聲音道:“皇上命你先去滇東。”

陳希烈眼巴巴地望著李清接受特別待遇,自己是正使,卻沒有資格知道皇上的密旨,這個李清難道是個典簽。(注:典簽,即監視官)

……

夜更加深了,天空陰沉,飄起毛毛細雨,岷江上一條小船悄悄靠近義賓,這裏離碼頭還有很遠,十分僻靜,見周圍水面沒有動靜,從船裏竄出七、八條人影,飛身上了陸地,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他們走了沒多久,一條大船從旁邊經過,又過了一會兒,從水中忽然冒出無數濕淋淋的黑影,象水中幽靈一般,紛紛爬上了小船……

七、八條黑影個個武藝高強,順著民宅的屋頂在黑幕中飛速穿行,很快便來到館驛附近,先有一人去探路,很快便返回,他們迅速換上唐朝士兵的軍服,大搖大擺地向館驛側門走去,館驛正門戒備森嚴,可側門卻只有三四個侍衛,似乎是唯一的一個防衛漏洞,就在他們靠近館驛側門時,館驛對面的民居裏卻悄悄湧出數百名士兵,黑暗中,端著冰冷的強弩對準了他們的背影。

這時,宴席剛剛結束,館驛內人聲鼎沸,一乘小轎正向館驛大門走來,裏面坐著前來恭請相國的馬縣令,馬縣令坐在轎中哼著小曲兒,渾身輕松,陳相國已經答應今晚住在他家,現在他家裏已經動員起來,兩個小妾正在梳妝打扮,若將陳相國伺候好了,一定會嘉獎自己,獎就不用了,這幾個月他撈的錢已經裝滿了腰包,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將官做下去,雖然到年底才退仕,但若不早點籌謀,恐怕就來不及了,南溪郡刺史已經答應替他美言,如果今晚相國再點頭,呵呵!大事可成啊!

八個刺客離側門越來越近,飛刀也從袖中滑出到手上,幾個侍衛站起身來上下打量他們,就在他們飛刀脫手的同一時刻,高墻上霍地冒出一排鋼弩,弩箭如雨點般飛射而來,他們身後的強弩也一齊發射,千百支箭將他們包圍在一片空地上,武林人士只適合單打獨鬥,在軍隊的箭陣中沒有他們施展的余地,任他武功高強,也逃不過千百支勁箭的封鎖。刺客們連聲慘叫,轉眼便倒下七人,惟獨一個瘦高個兒,似乎武藝最高,反應也最迅捷,他抓過兩個同伴,當著肉盾牌,向大門方向狂奔而去,但他已經沒有退路,南詔的侍衛,李清的甲士,新調來的軍士已經布下天羅地網,瘦高個急得眼珠亂轉,忽然瞥見一頂小轎,從裏面鉆出一個穿著官服的老頭,正準備逃跑,想必是個大官,他仿佛要溺水的人發現根木頭,扔掉肉盾,兩步竄上去,揪住了老頭,用劍指著他的喉嚨,狂叫道:“你們不準過來,要不我殺了他。”

馬縣令正在館驛門口等相國出來,腦海裏正遐想無限,當喊抓刺客的叫聲傳來,他也從轎簾縫裏看見一團黑影朝自己方向奔來,他反應雖快,但腿腳已經老朽,慢吞吞從轎中鉆出,又慢吞吞要跑,卻被刺客一把抓住,勒著喉嚨被橫拖三步,使他美夢瞬間破滅,馬縣令嚇得幾欲暈厥,但求生的本能尚在,他連聲哀嚎,“大家不要動手,不要過來。”

熊熊的火把將夜色驅走,儼如白日,天空中細細密密的雨如針尖般落下,近千名士兵已將刺客團團圍住,火光中只看見馬縣令哀求而變形的臉,還有刺客猙獰的面孔,他不斷地重復著同一句話:“放我走!不然我殺了他。”

李清緩緩從人群中走出,武行素連忙上前請示,“將軍,要不要容後再說。”

馬縣令一眼看見了他,顫聲道:“李主簿,看在惜日同僚的份上,救我一救!”

李清眼睛微微斜睨他一眼,聽見館驛中已經有人要走出,他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低聲令道:“放箭!”

武行素一揮手,千箭齊發,前後左右而至,那刺客躲無可躲,不可置信地盯著同樣驚懼地馬縣令,‘這到底是個多大的官?’

箭雨當即將兩個人射得更刺猬一般,可憐馬縣令只做了幾個月的縣令,便橫遭不幸,不知明日義賓百姓聽說這個消息,是仰天長泣哀縣令英年早逝,還是會敲鑼打鼓賀貪官死有余辜。

但馬縣令卻雙目猶睜,死不瞑目,不知他是不是想到了老祖宗的另一句話,‘福兮禍之所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