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六章 捐錢募款(一)(第2/2頁)

王昌齡想了想道:“這個辦法雖古老,但倒也有效,不過我要先提醒你,義賓縣不比南溪縣,富戶不多,僅有的幾個巨富都已遷走,三、四百貫還行,若是上千貫可能募不到。”

李清聳了聳肩膀,“能募多少是多少,實在不足的部分就由我來補。”

王昌齡聞言又笑道:“我們義賓縣攤上你這個闊佬縣令,也是它的運氣,人家當官是往家裏搬錢,你倒好,還倒貼老本兒,你若當個十年八年的官,還不得要飯去。”

李清搖搖頭笑道:“我能有多少錢貼的,無非是一座橋,最多就是這碼頭,這種事偶而為之可以,做得多了,眼紅人奏你一本,說你私邀民心,攤上個‘私’字,就算不掉腦袋,流放充軍也是逃不掉的,所以人說公私要分明,就是這個道理。”

王昌齡一呆,轉而苦笑道:“我還想讓你出點錢辦幾所官學,你倒先把話說死了。”

李清狡頡一笑,“你放心,我募到的錢絕對不止千貫,多出來的就給你辦官學。”

岷義酒樓是義賓縣最大的酒樓,共有三層,站在頂樓上,茫茫岷江便映入眼簾,唯見波光浩淼,奔流碧空。

這天晚上,岷義酒樓前燈火輝煌,說是輝煌,不過就在大門前掛了三盞死氣燈籠,在入夜便閉眼的義賓縣城裏顯得格外醒目罷了,不過義賓縣的夜間還有一處陰靡的亮點,那就是品花樓,兩個地方相映生輝,就象兩只熠熠發光的眼睛,一只叫飽暖,一只叫淫欲。

聞說縣令請客,一眾接了請柬的巨商大戶們早早便來到岷義酒樓前,雖說請客是在夜間,但有好幾個吃罷午飯便趕來赴宴,也不進酒樓,只站在門口笑呵呵和熟人打招呼。

遇到湊趣的,便會問一聲:“王掌櫃,你站在這裏是……?”

“呵呵!縣令大人請客,我生意太忙,本不想來,可經不起縣令大人的盛情邀請,只得來了。”又恐問話人不信,急拿出請柬給他看,眼睛卻盯著對方的表情,見看的人酸溜溜‘哦!’一聲,則心中更加得意。

到了天快黑時,岷義酒樓前已經聚了二、三十個義賓縣的知名人士,互相說著恭維的話,仿佛他們不用吃飯,僅用恭維話便可填飽肚子似的。

隨著一頂青呢小轎靠近,早有幾個機靈的象發現骨頭的狗兒一般搶先竄了上去,圍著小轎躬身陪笑,縣令長、縣令短,手中捏著兩張帖子,一張是縣令給他的請柬,一張是他準備回請縣令的帖子。

這官稱也有個講究,比如明明是王副局長、王副處長,你只能稱他為王局、王處,那個副字是無論如何不能說出口,所以李清雖只是代理縣令,官品還是主簿的從九品,但誰也不敢稱他為李代理。

小轎落地,跟班張旺早將轎簾兒掀起,義賓縣代理縣令李清李大人,邁著官步兒從轎中走出,這官步他足足練了一個下午方勉強成形,可他當年學跳慢四時,兩圈便象模象樣,或許是要應付的人不同吧!李清剛剛邁步,還不等擺出官威,早有幾張媚臉兒堵住去路,手上一緊,便多了幾份請柬,有幾個心中緊張,竟將李清給他的請柬又塞了回去。

旁邊眾人也發現了縣令,如一群采訪桃色新聞的記者,呼啦啦沖上去,將縣令大人圍個水泄不通,爭相自我介紹,直恨不得將祖宗十八代的家譜都背下來,幾個實在擠不進去的,便拉著張旺的手問長問短,不一會兒,縣令大人的緋聞花邊都略知了一、二,心中開始操心起李清的終身大事來。而張旺的兜裏則多了幾百文錢,沉甸甸地掛在胯間,走起路來一甩一甩,活象那悠閑回家的公牛兒。

李清幾乎要被飛濺的唾沫星子淹死,他撥開眾人,說聲無可奉告,便先沖進酒樓,只可惜練了一個下午的官步,竟僅僅只走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