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彌勒凈土血蓮台 第六五章 不如意事常八九(第2/4頁)

幹脆寫封書信給竇奉節……若是竇奉節邀請,他豈不是就有了借口嗎?

鄭言慶覺得,這是他現在唯一能想到的辦法。不過朵朵的事情結束了,還有裴淑英的事情。他隱隱覺得,裴淑英好像也覺察到了,他二人之間的那種古怪情感。

似母子不是母子,不是情人,卻又似情人。

估計,她就是在為這件事情而苦惱吧。

畢竟裏面牽扯到了一層倫理道德。特別是言慶殺了李德武之後,讓裴淑英更加慌亂。

她要出家,並不是怪罪言慶殺了李德武,也不是為了那坊間的流言蜚語。

更多的,恐怕是不知道該如何與鄭言慶面對。畢竟言慶的年紀,在這個時代都可以做她的兒子。裴淑英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所以才……

大致上應該就是這個原因!

鄭言慶也很茫然,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他有四十歲人的心境,卻偏偏是個十一歲孩童的身體。

他喜歡裴淑英這種成熟的女人,但卻又牽扯到了一個很禁忌的話題。

呆呆坐在火塘子邊上,鄭言慶腦子裏空蕩蕩的。突然,他站起身來,走到書案旁點燃蠟燭,然後鋪開一張白紙,磨好了墨,提起筆來,卻又凝住了。如果這麽做,只可能兩個結果:一是裴淑英打消出家的念頭;二是裴淑英,永遠不理他。

言慶把毛筆,又放在了筆架上。

雙手用力的搓揉面孔,想要通過這樣一種方式,讓自己鎮靜下來。

提起筆,又放下;放下筆,又提起……如此反復好多次,不知不覺,已過三更。

罷了,拼一下吧。

鄭言慶狠下心,提起筆,在紙上寫下一首五言絕句。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

寫完之後,言慶深吸一口氣,吹幹了墨跡,然後將信放進了一個信封裏,滴上火漆,蓋上了印章。

死也要死個明白,這樣子躲躲藏藏,不管是對他,還是裴淑英,其實都是一種折磨。

天亮以後,鄭言慶要趕去霹靂堂。

他讓沈光把信送到裴府,然後就帶著雄大海匆匆離去。

又是一日私忌。

不過氣氛與昨日相比,似乎變得有些不太一樣。長孫恒安母子,竟然與高夫人並肩跪坐。

而高夫人雖然沒說什麽,臉上的不快之色,已溢於言表。

看得出來,長孫恒安有點不安分。長孫順德和長孫行操,一個是不理,一個是不敢問。

鄭言慶有心去說兩句,可這是人家的家事。

長孫順德不開口,高夫人不說話,鄭言慶也不好插嘴。

回到家,已是戌時。

沈光把一封書信交給鄭言慶,說是裴淑英所書。

言慶沐浴後,吃罷了飯,獨自在書房中,打開裴淑英的回書。

同樣是一首五言,字跡娟秀,卻頗具筆力。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距君咫尺,君隔我天涯。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尋花,夜夜棲芳草。

言慶啊,你的心思我已知道,其實我亦如此。只是,我們之間的距離實在太過遙遠,還是熄了這念頭,各自尋找各自的生活吧。

裴淑英的回答,讓鄭言慶呆坐於書案前,久久無語。

姑姑這是在拒絕我嗎?

言慶又是一整夜未能睡好……

第二天,他出門之前,又寫了一封信。

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山無陵,江水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姑姑,不管你怎麽想,我的心意不變。

言慶用了漢樂府的《上邪》,來表達他的心情。也只有這首詩歌,才能表達。

至於裴淑英會怎麽去想,鄭言慶已經不再考慮。

昔年,楊過和小龍女在南宋那種禮教大防的社會,可以不懼人言,不畏倫理。

而這年頭,他又有何懼哉?

出門前,他再次讓沈光把書信送去裴府。

朵朵和小念對此都頗為好奇,可是又不敢詢問。

當晚,沈光回來了。

鄭言慶拉著他問道:“姑姑的回信呢?”

沈光搖搖頭,“大娘子沒有回書。”

“那可說了什麽?”

“也沒有……我根本就沒見到大娘子。哦,她的婢女倒是對我說了一句話。”

“什麽話?”

“大娘子讓你回去。”

“啊?”

“就是沒有回書,沒有口信,讓我走……公子啊,你究竟再搞什麽名堂?有什麽事情,不能去和大娘子說嗎?今天那小丫鬟看我的眼神兒,好像有點不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