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文妃蒙冤(第4/7頁)

耶律余睹正說著話,恍惚看見大帳門口站著一個人,他心裏一驚,不會有人偷聽吧。眨了眨眼再看,卻一個人影也沒有。耶律余睹以為自己身體虛弱,正在大病之中,眼花繚亂看錯了。

今天打獵成果不小,剛過了中午,就打死了兩只虎,五只豹子,獐麅野鹿可就數不勝數了,蕭奉先很高興,看來槍虎營的這些兵士們還不是白吃幹飯的,血液裏還多少有點祖宗的遺風啊!蕭奉先卻十分納悶兒,這些人一打起獵來,一個個不顧死活,爭先恐後,但是一與金軍打起仗來,咋就像耗子見了貓似的,麻了爪了呢?

地上橫躺豎臥的獵物裏,還躺著一頭熊,這頭熊還在倒氣,它的眼睛大睜,腿抽動著,一副垂死掙紮的樣子。蕭奉先津津有味地欣賞了半天,他晃著腦袋,得出了一個結論:這個世界,就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只有強者,才永遠立於不敗之地!

你要是弱者,只有被別人吃掉,這種結局是毋庸置疑的。

你要是弱者,但是你采取了手段,不管這手段有多卑鄙,使你成為了強者,那麽你就可以擺脫被吃掉的命運,而且還可以去吃掉別人。

蕭奉先想,這就是命運,這就是弱者與強者的辯證關系與生存法則。

蕭胡篤笑眯眯地走了過來。多少年來,為了各自的利益,蕭胡篤與蕭奉先狼狽為奸,結成了統一聯盟。

因為,在爾虞我詐的政治鬥爭中,他們彼此需要對方的支持。

蕭胡篤湊過來神秘地說:“樞密使大人,一只行將死亡的黑熊有啥可看的,請大人您欣賞一首詩吧?”

“詩?”蕭奉先一愣,然後興味索然地搖了搖頭。

蕭奉先對詩不感興趣,詩能給你帶來金錢嗎?能給你帶來財富嗎?能給你帶來女人嗎?不能吧?哈哈,文妃喜愛寫詩,可是又能怎麽樣呢?皇上對她不是也照樣冷淡嗎?

“樞密使大人,這詩……這詩可是與您有關,大人不想看看嗎?”蕭胡篤拉長聲調,怪聲怪氣地說。

“與我有關,你……你是說與我有關?”蕭奉先一聽,頓時來了精神。

蕭胡篤從衣服裏掏出一張精心保存的紙,只見紙上寫著一首詩:

丞相來朝兮劍佩鳴,千官側目兮寂無聲。

養成外患兮嗟何及,禍盡忠臣兮罰不明。

親戚並居兮藩屏位,私門潛畜兮爪牙兵。

可憐往代兮秦天子,猶向宮中兮望太平。

寫得不錯啊,語句鏗鏘,工整對仗,可是蕭奉先看了半天,只看懂了一句:“可憐往代兮秦天子,猶向宮中兮望太平。”秦天子,不就是秦始皇嗎?與我有什麽關系啊!他詫異地用詢問的眼光看著蕭胡篤。

蕭胡篤卻呵呵地樂了,他說:“這詩寫的可不是秦天子,寫的就是大人您呀!”

“什麽?我?”蕭奉先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蕭奉先把詩又仔細地看了一遍,上面沒有自己的名字,蕭奉先更不明白了。

蕭胡篤肯定地說:“對,寫的就是您,當朝的樞密使大人啊!”

蕭奉先不解地問:“真的?真的寫的是我?”

蕭胡篤賣足了關子,說:“我說樞密使大人,這詩是文妃寫的,寫的就是您!”

文妃?蕭奉先更是如墜五裏霧中。

蕭胡篤笑著說:“‘丞相來朝兮劍佩鳴,千官側目兮寂無聲’,在我大遼,樞密使就是丞相之職呀!”

蕭奉先點了點頭。

蕭胡篤說:“大人您說,在我大遼,誰敢佩劍上朝,誰敢在皇上面前胡亂舞劍?”

蕭奉先一聽,突然想起了幾天前在朝上與蕭兀納、耶律余睹發生了沖突,自己拔劍亂舞,“千官側目兮寂無聲”,當時在場的大臣們一句話都不敢說,但是蕭奉先從他們的目光中,卻看到了反對、不平和憤怒的敵對情緒。

“養成外患,親戚並居!呵呵。文妃的這首詩借古諷今,寓意深刻,真是發人深思啊!”蕭胡篤意味深長地笑了。

這不是諷刺我嗎?蕭奉先對蕭瑟瑟恨之入骨。

這時,一匹快馬跑來,來人氣喘籲籲地跑到蕭奉先的身邊,附耳密語,只見蕭奉先臉色大變,神情慌張,不一會兒,那張變幻莫測的臉上卻現出奸邪狡詐、欣喜欲狂的表情。

圍獵結束,蕭奉先回到家中,拿出蕭瑟瑟所寫的《詠史》一詩,反復品味,“親戚並居兮藩屏位”,這不是說我蕭奉先一家竊居大臣之位嗎?蕭奉先一想,是啊,也確實如此,自己身居樞密使之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兩個弟弟也曾身居要職,蕭嗣先任守司空,蕭保先任東京留守,唉,可惜的是這兩個弟弟都不爭氣,蕭嗣先兵敗免官,多虧自己多方周旋,才保住了他的性命,但是一些大臣都拿這件事作文章啊。蕭保先更慘,竟然喪命於幾個小地痞的刀下。想到這兒,蕭奉先不禁一聲長嘆,盡管如此,不是還有人照樣嫉妒嗎?連文妃也竟然在詩裏口口聲聲地說是“養成外患”,把我看成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