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文妃蒙冤(第2/7頁)

早晨醒來,蕭瑟瑟的心情憂郁。昨晚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麽也無法入睡,外面風雨大作,樹木搖曳,突然從樹影中走出一個穿白色左衽上衣的男人,蕭瑟瑟一看,正是她日思夜想的納蘭飛雪。納蘭飛雪微笑著,深情款款地向她走來,手上還拿著那顆晶瑩剔透的北珠。蕭瑟瑟太熟悉了,在與納蘭飛雪分別的日子,這顆北珠就掛在蕭瑟瑟的脖子上,伴她度過了無數失眠的日夜,在頭魚宴上,是她將這顆浸染著自己體香的北珠偷偷還給了他。自從頭魚宴一別,九年了,兩人一直未曾見面,分別得太久了……一次大漠邂逅,便是終生難忘的記憶,蕭瑟瑟的心裏始終有一個年輕英俊的影子。

可是她知道,兩人以後再相聚首,相擁相依,卻是永難實現的癡人說夢。一個是大遼國的皇妃,一個是與大遼國有著血海深仇的鐵血男兒,兩個陣營中的男女,無論有著怎樣的俠骨柔情,卻無法走到一起。他們中間隔著冷酷高貴的遼國皇帝,隔著契丹與女真百余年的世代恩仇,隔著大遼皇妃與異族男兒的不同的身世與懸殊的社會地位……曾經的肌膚相親,而今換來的只是永世的思念,蕭瑟瑟淚水漣漣,悲不自勝……這時,納蘭飛雪向她伸出了手,蕭瑟瑟剛要偎過去,突然傳來一聲尖利的鷹唳,只見一只淩厲的海東青向蕭瑟瑟迎面撲來,蕭瑟瑟躲避不及,竟被抓得滿面流血……

蕭瑟瑟“啊”地大叫一聲,從夢中驚醒……

蕭瑟瑟一直憂郁著,早飯也沒有胃口,她不知這個惡夢會給她帶來什麽運氣。天祚帝已經上山圍獵去了,兒子耶律敖魯斡呢,他在哪裏?她想和兒子說一會兒話,差宮女去找,回話說晉王隨父皇上山了。也好,讓他們父子在一起,溝通溝通感情。

百無聊賴之際,蕭瑟瑟想起妹夫耶律余睹不久前被責罰了六十軍棍,於是蕭瑟瑟便約上大姐、姐夫,前往副都統的營中探望。

蕭瑟瑟共有姐妹三人,大姐嫁給禦帳統領耶律撻曷裏,二姐嫁給了副都統耶律余睹。當年,自己正是去耶律撻曷裏家探望大姐,才被在大姐家喝酒的天祚帝看中,召進宮中,數月後被封為文妃。

來到副都統軍營,早有侍衛在營門口等候,將蕭瑟瑟等人接到副都統大帳。老遠地,蕭瑟瑟就看見妹妹站在大帳前,翹首等待。姐妹三人拉著手,親熱地走進大帳,只見耶律余睹躺在床上,臉色蠟黃,身體極度虛弱。

耶律余睹的背部、臀部、腿部上棍傷累累,血肉斑駁。

大姐一看,忍不住掉下淚來。

耶律余睹強行要爬起來,耶律撻曷裏上前制止住他,兩個人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蕭瑟瑟心疼地說:“身體都傷成了這種程度,為何還要不顧生死地帶兵,與金軍交戰呢?”

原來就在金軍攻下上京,分兵攻打祖州、慶州、懷州時,耶律余睹卻不顧重傷在身,率軍去解慶州之圍,與金軍將領阇母、完顏背答、烏塔等在遼河邊大戰,耶律余睹率軍殺死金將完顏特虎。可是遼軍還是大敗,女真的鐵騎鋼刀,長箭彎弓,早已讓遼軍聞風喪膽。

最後,孤掌難鳴的耶律余睹失利而還。

耶律余睹一聲長嘆:“我耶律余睹一家世受皇恩,累襲官職,今大遼蒙難,當思報國,率兵討伐女直,以盡臣子之責,不成想卻出師不利!”因為棍傷沒好,加上出師未捷,憂心忡忡,耶律余睹說話都顯得有氣無力。

“唉,如今邊備廢馳,將士懈怠,我大遼連連失利。東京失守,上京失守,這中京能否保住,誰都不敢保證。再說,與金作戰輸贏與否,並不是你一個人的力量所能決定的啊!”耶律撻曷裏也是一聲嘆息。

大姐見兩個人都嘆氣,悲傷地說:“上京乃太祖創業之地,負山抱海,天險足以為固。良田沃野,水草豐美。太祖耶律阿保機射出一支金齪箭,遂定大遼二百余年的基業,如今卻落入女直人之手,實在可悲可嘆!”

“這不都是怨怨……怨當今的皇上嗎?”妹妹看了二姐蕭瑟瑟一眼,遲疑了一下,又接著說,“皇上寵信奸倿,荒耽於酒,畋獵無度,如此下去,恐怕不久就要國破家亡了!”

耶律余睹聽了,卻滿懷信心地說:“我大遼雖處於末運亂世,但皇上若能勵精圖治,勤政憂民,下有將士用命,齊心抗金,大遼中興也不是不可能的!”

耶律撻曷裏卻是一副心情沉重的樣子:“可是現在我大遼積重難返,當今皇上用人不當,群臣苟祿偷安,國內賦役繁重,盜賊滿野,兵甲並起,依我看是復國無望,國家已危如累卵了。”

耶律余睹說:“其實都是因為蕭奉先以圍獵聲色取悅皇上,以致皇上忠奸不分,昏庸無道,若殺了蕭奉先,或許我大遼還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