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6章 費用

“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周延儒目光閃動一下,對陳新甲建議起復孫傳庭與洪承疇他都沒意見,但是以孫承宗為薊遼總督……

這個位子,他已經許給門生範志完了,範志完心腹之人不說,一樣資歷出眾,先後任湖廣布政司檢校、山東按察司僉事,寧國推官、真定知府、還曾任過山西巡撫,兵部左侍郎之職,以他為薊遼總督,替代楊繩武,各方都沒有意見。

早前洪承疇去後,朝議以順天巡撫楊繩武代之,楊繩武曾任過河南巡撫,巡按河東時,在發展鹽業上很有一手,也曾剿滅過白蓮教,更偵得唐王朱聿鍵陰謀叛亂之實,星夜密奏朝廷,擢為兵部右侍郎。

他任薊遼總督時,崇禎帝親自“平台召對”,更賞賜尚方寶劍,杜度等攻掠遼東時,楊繩武督永平、山海關諸軍前往援救,但剛出山海關,楊繩武便因疝病惡化而卒,朝議追贈光祿大夫、太子少傅、兵部尚書,諭賜祭葬,謚號莊介。

薊遼總督位子空出,各方爭奪,周延儒當然意屬門生範志完了,孫承宗這橫插一腿,自己如何向心腹門生交待?

他皺眉道:“再言,孫閣老畢竟年事太高,似乎八十多歲了,這還要千裏奔波前往遼東,又豈是優待大臣之道?”

東閣大學士魏藻德也道:“孫閣老勞苦功高,一生為國盡忠,這老大人操勞一輩子,也當頤養天年了。”

再恨周延儒,這個時候,他也堅決與其站在一起,孫承宗德高望重不說,還是東林黨一員,他任了薊遼總督,周延儒在內閣中更穩如泰山,哪還有自己的出頭之日?

陳演也是如此,自然不希望周延儒勢頭更盛,就連崇禎帝都沉吟不決。

說實在,他也不想再有一個德高望重之人鎮著自己,特別孫還曾是帝師,一見孫承宗,崇禎帝就覺得壓力很大,老人家還是在高陽頤養天年吧。

他來回踱步,最終道:“以孫傳庭為陜西三邊總督、洪承疇為京營總督可行,復孫承宗為薊遼總督……此事再議吧。”

他也不給眾臣談論的機會,又道:“本兵言在京師與地方編練新軍,眾卿以為如何?”

對陳新甲提議在京師大練新軍,諸臣自然沒有意見,奴賊幾次興兵打到北京城下,京師一日數驚,朝中公卿皆沒有安全感,就算只為了自己,這新軍也必須練!但是地方……

禮部右侍郎、東閣大學士魏藻德上前說道:“本兵所言京營大練新軍,微臣贊同,但言地方也練。”

他冷笑一聲,雙目森寒地盯著陳新甲,厲聲大喝:“豈不聞漢末,唐末軍閥之禍乎?本兵此舉,意欲亂我大明天下焉?”

他對著崇禎帝大聲稟報:“漢末黃巾作亂,為剿滅賊寇,許可豪強自建武裝,導致地方坐大,州郡擁兵為重,後董卓之亂,三國之禍,皆由此出!”

他怒目而視陳新甲:“現今中樞衰弱,與漢末何異?微臣不得不懷疑本兵的用心,陛下,此國賊也,臣請誅之!”

魏藻德雙目幽深,身為北臣,豈願見到南方坐大?

再說他擅於猜測皇帝心思,眼下各地軍頭已經控制不了,好在除了王鬥,皆是蛇鼠之輩,還不足為懼,但給地方督撫練兵掌兵實權,這不又一個地方豪強刺史擁兵為重嗎?皇帝定不答應!

果然魏藻德的話說中了崇禎帝的心思,漢末唐末軍閥之亂,不可不防,特別文人實兵之權,更不可不防,因為他們除了軍務,更有治政治國能力!

他目光閃閃,也是懷疑地看著陳新甲!

周延儒等人不語,確實,他們也有這個擔憂。

對陳新甲來說,內閣首輔這個寶座,他何嘗不眼熱?猜測自己可以在兵部尚書之位穩穩後,他決定拼一把,獻幾個治國良法出來,令皇帝另眼相看,便若楊嗣昌那樣在皇帝心中地位也好。

他苦心孤詣,便獻出了地方大練新軍這個議案。

對魏藻德的指責,他雖然憤怒,並不驚奇,眼下內閣便是大混戰的現狀,有大明南北派系的鬥爭,有東林黨、閹黨之間的爭鬥,同一派系之間,為了各自利益,又相互的內鬥。

為了對付周延儒,魏藻德、陳演經常與他站在一起,但窺到打擊自己良機的時候,他們也不會落後,畢竟將一個人扯出內閣後,這空出了位置,各方都可以換得非常豐厚的收益。

他看著魏藻德,淡淡道:“敢問大學士,不如此,你又有何剿滅流賊的良策?”

魏藻德冷冷道:“可想群雄割據日,大明水火時,陳新甲,你是在飲鴆止渴嗎?”

陳新甲繼續問他:“敢問如何剿滅流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