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致意

尖哨營的信號銃都是特制,發出信號彈後,很遠的距離,就可以看到那種特別的煙霧,還有與眾不同的銃聲。

在啪啪幾聲奇異的銃響後,謝一科下令結成圓陣,以眾多馬匹圍成了一圈,余者的夜不收及傷員,全部都躲藏到馬圈裏去,下馬持銃戒備。

依謝一科的判斷,雖然敵我雙方距離相差無幾,不過依照心理慣性,便是韃子察覺到這邊異狀,多半也是先派人過來察看,然後才大隊人馬奔馳而來。

而且路上戰鬥的痕跡,韃子的屍體,都會讓他們疑神疑鬼,加劇他們到達時辰的緩慢。

而尖哨營兄弟,在發現信號後,則會全速策馬趕來,這一先一後的,便是雙方距離相同,自家援兵也是先期一步到達。

所以眼前之策,固守待援是最好的,畢竟受傷的兄弟,都受不得馬背顛簸。

果然,在謝一科千裏鏡的注視中,北面的韃子哨騎,分出了幾騎往這邊奔來,他們的大隊人馬,反而停了下來。而南面的夜不收兄弟,則騰起了更大的煙塵,曠野中如滾滾洪流一般,顯然全體將馬速加到最大。

看到這種情形,便連那奔出的幾騎韃子哨探,更都遲疑起來,越發的放緩馬速。

煙塵沖天,蹄聲如雷,終於,南面急奔過來的滾滾騎士,出現在了謝一科眼前。他們一色的帽兒盔,短身鮮紅罩甲,身旁各人,都有幾匹快馬,個個舉止中,都有一股難以形容的彪悍之氣。

如紅色的浪潮,他們洶湧而來,一百余騎,有若千軍萬馬一般,奔在最前的,是一個滿腮虬髯,身材魁梧的大將,正是尖哨營參將溫達興。

遠遠的,溫達興就看到前方的馬圈,眾多的馬匹,團團結成圓陣,這麽大股的尖哨營人馬,只有不久前出哨的謝一科才有。

他滿臉的焦急之色,擔憂謝一科會不會出事,特別奔到近前,看到慘烈的戰場痕跡,更是臉色大變。

他身後的夜不收們,同樣個個充滿憂慮。

正在擔憂,忽然溫達興大喜,就見馬圈內奔出幾人,正沖他們揚手高聲叫嚷,歡呼蹦跳,不是謝一科他們又是誰?

溫達興欣喜若狂,叫道:“是謝兄弟,是謝兄弟他們。”

他身後夜不收同樣大喜:“是謝爺。”

“謝爺沒事,馬爺他們也沒事……”

沖著奔來的溫達興等人,謝一科不斷的跺腳招呼:“溫大哥,這邊,這邊。”

他心下一松,北面的韃子哨騎已經看得清楚,千裏鏡中,他們皆著黃色外鑲紅邊盔甲,卻是韃子鑲黃旗的兵馬,人數超過了五十人。再次作戰,他完全沒有把握,除非立時放棄受傷的兄弟,只是這又怎麽可能?

幸好尖哨營的援軍,先期一步到達了。

看身旁的馬子仁同樣沒了沉穩,不斷沖前方叫嚷揚手,沒有受傷的兄弟,也是一個個奔了出來,歡呼雀躍。

謝一科哈哈大笑,他心中一松,卻是無限的疲累湧上心頭,忽然眼前一黑,就人事不知了,只隱隱聽到身旁馬子仁等人的驚呼。

……

當謝一科再次醒來時,發覺自己正趴在一鋪溫暖舒適的床上,他的上身赤裸裸的,正有人不斷在他肩背上動作。

草藥的味道充斥鼻孔,謝一科掙紮著要爬起來,一個溫和又威嚴的聲音在響起:“不要亂動。”

謝一科轉頭一看,卻是姐夫王鬥,坐在一張椅子上靜靜看著他,眼中飽含關切之意。

他的身旁,還有溫達興,韓朝,鐘顯才,鐘調陽等諸多將官,總醫官王天學,正在自己身上忙活什麽,旁邊還有幾個醫士,正在為他打下手。

謝一科嬉皮笑臉道:“怎麽這麽大陣仗,姐夫放心,我沒事的。”

王鬥瞪了他一眼:“軍中沒有姐夫。”

謝一科立時一本正經,說道:“是,大將軍。”

看他的樣子,鐘顯才等人都笑了起來,王鬥臉上也露出笑容:“你小子,活該受罪。”

他看向旁邊的王天學說道:“王先生,一科的傷勢如何,不要緊吧?”

王天學搖頭晃腦道:“大將軍不必憂心,謝千總雖曾昏迷,然只是勞累憂郁所致。他主要傷勢,是後肩背被奴鈍器所中,有幾處骨裂,慶幸的是,骨裂處不深不大,包紮傷口,覆上傷藥後,休養月余便可。”

謝一科叫道:“什麽,休養月余便可?”

王天學撫須道:“最好轉入松山堡內靜養。”

謝一科慘叫:“這點傷也要去松山堡休養?”

王鬥喝斥道:“閉嘴,軍中傷情療養,皆由王醫官全權處理,你鬼叫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