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戰血 第五十一節 傷心總是難免的

老何說的很愉快,但是,他說著說著,就變得憤怒起來,跳起來揪著雲燁的胸口質問:“這麽好的法子你兩年前為何不告訴我?”

雲燁用手裏的花枝子抽了老何的腦袋一下惡狠狠地說:“兩年前,你這個王八蛋忙著搶地,忙著販賣草原上的牛,正是你日進鬥金的時候,那個時候給你說這些話你能聽的進去?不吃點虧,怎麽才能幡然醒悟?”

老何松開手撿起地上的散落的梨花花瓣一片片的放嘴裏嚼著,胖臉上布滿了無奈的神色,委屈的對雲燁說:“這他娘的是什麽世道啊,沒錢不行,有錢也不行,我想給孩子留點吃飯錢,難道就這麽難麽?”

“你留的錢夠你家吃好幾百年飯的,你打算一個人把你家裏一千年以後的事情都解決掉?皇帝都沒這本事,老老實實地做你的事,隨大流走,混在人群裏慢慢積攢,這才是道理。”

費了好大得勁才把何邵拽起來,又給他安排了海運公司的事情,讓他派一些懂行的活計上船,同時需要籌備貨源。

“你抓緊了,把這事辦完,就努力的為你的老命打拼,兩個月估計會讓你吃盡苦頭,不過這樣也好,當初在草原上凍得差點沒命,那股子狠勁現在應該還有,我會在長安等你,早些把你家的藥鋪,醫館開起來,早一些積攢人氣,少在那些胡女身上消耗精力,你身子底子本來就差,這樣旦旦而伐,我擔心你陪不住我們。”

雲燁把手的花枝子放在馬背上,就帶著冬魚離開了梨園,世上的人都是這樣勞心勞力的奔走,不是因為你是富家子弟就能躺在祖輩的功勞簿上睡大覺,如果一兩代人還沒有寸進,諾大的家族就會四分五裂,落魄的子弟只能坐在門檻上捉著虱子想象祖先的榮光。

榮華女就下榻在登州府衙,元大可給她找來了兩個姿色還算不錯的高麗女人伺候她,雲燁也住在這裏,只不過是在其他院子,看到榮華女正在院子裏曬太陽,雲燁笑著把那枝子梨花放在她的懷裏,就沿著回廊,進入了自己的辦公區域。

在書房裏坐定,看到桌案上堆積如山的信箋,先把家信挑了出來,至於那些老將們的書信不看也罷。

奶奶的書信,越發的長,也越發的絮叨,從字體上可以看得出來是大丫的筆跡,前面還是奶奶的口氣,對自己問長問短的,後面幾頁就變了,雲燁不打算再看了,這是大丫給單鷹的,喊過躺在院子裏曬太陽的單鷹,把信箋交給他,黑著臉回到自己的書房,這還有沒有一點家法了,這都明目張膽的信箋往來了,誰家沒出閣的閨女會是這樣子?

辛月的,那日暮的信箋揣進懷裏,等到晚上躺在床上看,到時候可能會哭,那日暮如今也該到草原上了,不知道和那些老將,名臣,王公家的管家,管事相爭會不會占到便宜,最重要的是閨女,不知道安穩不安穩,孫思邈一定給所有的孩子都種了牛痘,至少已經能夠抵擋這種烈性傳染病了,這讓雲燁放心不少。

李承乾的書信打開之後,雲燁的心情就好了許多,從擡頭到結尾,沒有問一句關於戰事的事情,他知道自己的朋友很討厭戰事,這個時候,無論勝敗都不願意提及,所以他的書信裏通篇都是自己的孩兒李象是如何的健壯,還有皇宮裏的一些趣事,朝堂上的軼聞,什麽魏征害死了自己父皇的一只鸚鵡了,蘭陵現在是皇宮裏最有錢的小富婆了,高陽不願意嫁給房遺愛,結果房遺愛放出話來說自己也不願意娶高陽,結果兩個人都被父皇懲罰,跪在朝天門外,房遺愛脫下衣服替高陽擋雨,惹得高陽哭鼻子了,都是一些高興的事,最後只在末尾提及了一下,自己決定鑄造金錢,銀錢,和銅板,準備向朝廷上書,取消紛亂的貨幣體系,今後朝廷只承認這些新鑄造的盛世通寶,其他的絹帛,之類的在今後五年間會逐漸退出貨幣體系,今後它們和糧食一樣,都只會成為貨物,而不再有貨幣功能。

雲燁不擔心李承乾的改革,佛家,道門如今元氣大傷,暫時處在休戰狀態,他們找到了後退的台階,居然連拜火教都懶得理睬,攻伐了一陣子就銷聲匿跡了。

只要這兩個世上的大金主,不跳出來搗亂,良幣驅逐劣幣這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只要長安鑄幣廠的印模不丟失,其他人是沒有辦法,弄到那些超越百煉鋼存在的印模,更不要說水力沖壓機了,信封裏夾了一枚金錢,一枚銀錢,還有一枚銅錢,金錢上面是神農像,背面是五谷禾穗,周邊有小齒,是為了防止他人從上面刮金,銀幣的正面是伏羲,背後是八卦圖,一樣的也有小齒,銅幣只有一百文的,是赤銅板沖壓出來的,正面是李二騎著馬的畫像,背面是《秦王破陣樂》的樂舞排陣,這個人天生這副臭顯擺的德行,估計後面小面額的銅幣也不會逃出他的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