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戰血 第十五節 可憐的響馬

枯坐營中也不是個辦法,按照賴傳峰的說法,卑沙城也不是沒人破過,來護兒就破過這座城,並且斬首千級,咱們比來護兒厲害多了,為何不能破之?

這種沒腦子的話也虧他說的出來,來護兒是前隋的悍將,聽長輩說,那是真正的能夠胳膊上跑馬,拳頭上站人的猛將,帶著三萬將士日夜不停地強攻了兩天才把這組城關攻下來,最後也不過斬首千級,沒人知道來護兒的部下死了多少,就是隋煬帝也只知道自己的大將攻下了卑沙城,不知道死了多少士兵。自己有一百萬的兵馬,少上個一萬兩萬的沒人在意。

來護兒有一兩萬士兵可以折損,雲燁可沒有,死十個就要了他的老命了,還敢死一兩萬?當初程咬金說什麽陸戰不決問賴傳峰,純粹就是一句屁話,只有到這個時候,雲燁才發現自己的部下都是些只長肌肉,不長腦子的夯貨。

國難才思良將,反正艦隊到來還有十幾天,到時候坐上船到處看看,說不定就有好主意了,現在還是放寬心吧。

單鷹到了河北,就像是到了家,今天去找一位早年的長輩去喝酒,明天再去一家狗肉鋪子裏吃肉,雲燁也被招待了很多回了,除了主人長得猥瑣,面目可憎之外,沒有什麽好說的,尤其是那一鍋狗肉,做的真是地道。

沒人知道雲燁是侯爺,單鷹給別人介紹的時候一律只有一個頭銜,那就是大舅哥。

“小鷹,這些人該不會都是響馬吧?登州城就屁大點,卻是商賈雲集之地,我怎麽看那個賣狗肉的家夥像是銷贓的,你不能學壞也跟著去做響馬。”

“帶著你認識幾個好漢,你怎麽這麽多事,你要是不願意去,下回我自己去。”單鷹很是不耐煩,在他眼睛裏只有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的好漢,沒有什麽正義和邪惡的區別,雲燁這個堂堂的侯爺,在他看來,就是大舅哥沒別的,介紹給自己的朋友認識也是人性之常情。

今天的這位比較豪爽,大冷的天氣裏敞著懷,黑魘魘的胸毛連著胡子,系腰帶的地方都是毛茸茸的,頭上戴著一個皮毛頭套,就露出嘴巴和一只眼睛,這個家夥如果不是一個悍匪,雲燁寧願把眼珠子摳出來當泡踩。

手裏抓著一個豬蹄膀咬的滿嘴流油,吐出一塊骨頭,又喝了一大碗酒,大概頭一回喝雲家的烈酒,酒勁上了頭,漲紅了臉沖著單鷹伸伸大拇指,把頭上包著的皮毛頭套一把掀掉,雲燁這才看清楚,這家夥長得實在是太有特點了,嘴大,眼大,鼻子大,就連牙齒也大,一顆足以頂雲燁兩顆,眼珠子可能大的太顯眼,被人家給弄瞎了一只,掛著一只毛皮眼罩,坐在那裏,要多兇悍,有多兇悍。

“人熊叔,咱爺倆三年沒見了,您的身子骨還是這麽壯實。”單鷹陪著喝了一碗酒,拿起巨大的酒葫蘆又給這位人熊滿上。

“這是你大舅哥?看著斯斯文文的,做不了咱這行當,不過去集市上當個內應還是不錯的,細皮嫩肉的招娘們喜歡,把好風,踩好點子,事後分他一份也不是不可以,你小鷹兒的面子總是要給的,來滿上,這酒不錯,回頭給你叔弄兩車。”

我這就他媽的成了把風的小賊?雲燁怒氣沖沖的看著單鷹,誰知道單鷹像是沒看到一樣,繼續對人熊說:

“叔啊,有些人不能看外表,您別看我大舅哥長得斯斯文文的像個讀書人,您可不知道,我師父就是栽在我這位大舅哥手裏,當時可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啊,師父和大舅哥有了冤仇,小侄我夾在中間難做人,只有兩不相幫,誰知道師父栽了,我實在是不忍心看他落難,就從我大舅哥手上把人偷走,結果,哈哈,被我師父反手就給賣了,不是大舅哥救我,小侄早就死了。”

單鷹笑嘻嘻的說著自己的沉痛往事,似乎一點都不在意。

聽單鷹這麽說,人熊才放下酒碗,獨眼盯著雲燁看了好一陣子,看著雲燁對單鷹說:“早就給你說過要你防備你那個老不要臉的師父,你就是不聽,你從你大舅哥手裏把人偷走,你大舅哥還救你,就說明啊,他把你當自己人看,把你弄回來最多揍你一頓了事,這樣的親戚才能走動,自從和你師父合夥做了一筆買賣,他自己獨吞了七成,我老熊就看不起他,三十幾個弟兄分三成,虧他下的了手。”

單鷹端起酒碗,和人熊碰了一碗一口抽幹之後說:“熊叔,您才是高人,大舅哥就是這麽幹的,小侄被揍了一頓,卻心服口服。”

人熊不理會單鷹和雲燁幹了一碗,放下酒碗,轉身就要離開。

“熊叔,這是何意?酒才喝了一輪。”

“小鷹,你如今被你大舅哥洗白了身份,就不要再趟進來,綠林道上估計已經容不下你了,你大舅哥貴為國侯,肯把親妹子嫁給你,是你的造化,丁彥平在他手裏被揉捏的如同面團一樣,我惹不起丁彥平,更加的惹不起你這位手握兵權的大舅哥,我老熊為人雖然粗豪,但是還知道那些人能惹,那些人不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