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戰血 第十四節 奴隸船

副將聽到劉仁願這麽說,也高興不已,但是他的臉色卻立刻就變了,指著前方對劉仁願說:“校尉,哪些狗日的居然往海裏面扔人,等追上之後,請容許屬下親自處置兇手。”

劉仁願回頭看了一眼,對副將點點頭,這些事情原本就是他的職責,海上跑了幾年,對於海盜的兇殘行徑他是知曉的,大唐海面上漂浮的艦隊就只有嶺南艦隊,剩下各個地方的巡檢司船只,都只是小貓兩三只,對付商船還可以,對付窮兇極惡的海盜就力不能及了。

只是今天這些敢當著艦隊的面把人往海裏扔的,就比較少見,真當大唐水師裏的人都是死人?

副將一聲令下,主帥的木蘭舟就迅速的張起了兩面副帆,船速陡然間提升了一大截,船頭重重的紮進海裏,又陡然躍起,八牛弩上特制的鉤錨已經裝好,軍士迅速的把楔子敲進甲板的固定孔裏,負責瞄準的大漢已經開始鎖定前面的船只。

丟進大海的那些人劉仁願已經不抱希望了,救不上來的,今日的海浪足有三尺,大船靠近落水的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把那些人壓進海裏,放小船下去更不可取,近距離之內,無法掌握位置,小船也會被大船撞成碎片。

海面上的人如果是大唐人,劉仁願或許會想些法子,但是看到那些腦袋上剃的禿了一大片的腦袋,就沒有多少救人的心思了,自己吹了好一陣子海風了,還是休息一會比較好,這次去登州,最好不要遇見書院裏的夫子,要不然再被逼著看《山海經》就麻煩了,金竹先生一直希望自己能弄回來一條活的美人魚讓他看看,好用來駁斥雲燁的那些奇談怪論,對於先生們之間的爭論患失不要摻合的好。

才在吊床上躺了一會,副將就走了進來,高興地對劉仁願說:“副統領,咱們今天算是發財了,船上全是女人,是新羅的女人,這夥人是高麗人,他們從新羅搶來好些女人,準備賣到咱大唐去,被扔到了海裏十幾個,但是還有好多。”

“八艘船全是?以後叫我校尉,少他娘的叫副統領。”劉仁願驚訝地擡頭問。

“您已經是歸德中郎將,幹嘛還叫校尉,大帥不是說了麽,您升官的旨意就在他那裏,為何叫不得副統領。”

“少扯點閑篇,一天沒宣旨,我就是昭武校尉,軍中這些事情不能馬虎,你沒讓那些女人上船吧?違反了禁令,你就一顆腦袋,經不起隨便砍。”

對於這麽些女人劉仁願不在乎,但是對已讓外人上船,他卻很忌諱。水軍早就有禁令,外人上船必須觀察十五天,這一條是鐵律,雲燁早在嶺南水師建成的那一天就宣布了這條禁令,到現在一直被嚴格執行,沒出過紕漏。

“校尉,沒有,末將沒有讓她們上船,只派了些弟兄下到那些船裏接管了船只。”

劉仁願穿上靴子,又來到了船頭,只見艦隊又恢復了原來的軍陣,軍陣裏多了八艘高麗商船。

“校尉,末將派到商船上的全是有家有口的水手,料來不會胡為。”副將見劉仁願看著高麗商船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以為他在擔心軍紀,趕緊補充。

“誰問你那些女人了,我是問你那些高麗人哪裏去了?”

“高麗人?問清楚了老巢在哪,丟海裏了,留著他們幹什麽。上了船的弟兄回報說船上的那些女人就見不得人,大冬天的衣服都沒有,擠在一起取暖呢,船艙底下和地獄沒什麽區別,看了第一眼,還以為見了鬼。”

“算了,給那些船上弄過去一些糧食和弟兄們的舊衣服,到了大唐,怎麽說都是人,就得有人的樣子,告訴那些家夥們,咱們不欺負可憐人,還有十天就到了登州,二月了,登州海面該解封了,咱們快些,大帥還在登州等著呢。”

解救這些女人只不過是航行途中的一個小插曲,劉仁願並沒有放在心上,每年在海上航行總會遇到一些海盜和人販子,遇到了海盜就把他們幹掉,如果找到老巢,總會有很豐厚的別收獲,如果遇到人販子,就把人販子扔海裏,這是標準的流程,嶺南水師現在有很大的一部分收入,就來自海盜和人販子。

劉仁願才要重新回到倉房裏繼續睡覺,卻發現旁邊的一艘商船忽然間起了騷亂,幾個衣衫襤褸的女子向著大船拼命地呼喚,招手,聲音隱隱傳來,居然是漢話。

副將的臉頓時就漲的通紅,剛才自己上了那艘船,沒見有人說自己是大唐人,怎麽現在就冒出來幾個?

劉仁願抓著攬繩,立刻就蕩到了那艘船上,指著其中一個女子問:“你們誰是大唐的人?”那些女子光是磕頭,話都不會說了。

副將也蕩了過來,氣急敗壞的吼:“剛才問你們誰是大唐人,怎麽不說,下在瞎叫喚什麽,既然是大唐人,見了我們害怕個什麽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