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風雨長安 第二節 李靖的交易

從馬賊嘴裏得知的消息和雲燁猜測的沒有多少出入,這是一夥占山為王的賊寇,也就是人們常說的響馬,專門在這三不管地帶劫殺過路客商,尤其是胡商。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接觸屍體已經是家常便飯了,生命在這個時代似乎特別脆弱,好多人根本就不在乎殺掉一個人,還是殺掉了一只雞。狗子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拖著那個馬賊到了一個稍微隱蔽點的地方,就一刀捅進馬賊的脖子,馬賊臨死前淒厲的求饒聲,他仿佛沒有聽見一般,那一刀捅的十分的幹凈利落。

馬賊的老巢離這裏只有區區的十裏地,今天聽說有大買賣,山寨裏只留下了一些老弱病殘,剩下的凡是能拿得動刀槍的都一起出動了。聽到這個消息,輔兵們那裏還坐得住,五十匹快馬就風一般的從小道上席卷而過。

在保證自身安全的前提下,雲燁不反對這些輔兵發一點小財。輔兵們很自覺的把波斯商人遺留下的貨物留給了雲燁,他們認為這是侯爺該得的。

得人錢財,與人消災,既然災是消不了了,把他們埋進土裏入土為安也是一種選擇。

或許是離家太久,那些輔兵們一邊挖坑,一邊偷偷的看那些披著裘衣的胡姬,有膽大的指著胡姬光溜溜的腿給同伴擠眉弄眼的說著什麽,那些胡姬們擠在一起抖得更厲害了。

早就聽說過這些胡姬為了過上好日子,特意搭上一些駝隊從遙遠的中亞萬裏迢迢的來到長安,想要趁著年輕美貌的好時光多賺一些錢,用短短幾年時間攢足下半輩子的養老錢,等到自己年老色衰的時候也好有個依靠,她們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肉體,只要能賺到錢,對她們來說沒有什麽是不可出賣的。

唐儉居然會說胡人的話,嘴裏嘰裏咕嚕的對著胡姬說了一大通,那些胡姬們似乎一下子就活過來了,剛剛還怕的要死,現在就可以大膽到四處勾引輔兵們,絲毫不顧初春的寒風,把皮裘束在腰間,堪堪包裹住半個胸部和臀部,揮著光溜溜的胳膊對輔兵們拋媚眼。兩個最美的胡姬被唐儉和許敬宗拖到四輪馬車裏去了,這兩個家夥,連臉面都不顧了嗎?

相比之下何邵就算是一個好人了,領著兩個賬房,仔細的清點波斯商人的貨物,不對,現在是雲燁的了,既然是雲燁的,理所當然的有他一份,作為色中餓鬼,面對胡姬的誘惑視而不見,撫摸著柔軟的波斯毯子直流口水,一伸手就把跑過來獻媚的胡姬扒拉到一邊,警惕的看著胡姬,似乎那個胡姬會來搶他的寶貝。

李靖是大爺得罪不起,現在得勝還朝,更加的得罪不起,回到長安,書院裏關於軍事的科目還需要他老人家的大力支持,哪怕他態度再惡劣,雲燁還是準備把這位軍神當成爺爺來孝敬。

一小桶最正宗的葡萄釀原漿,送到李靖的大馬車裏去了,這在長安是享受不到的好東西,葡萄酒這東西最害怕動搖西晃的,運輸途中不停地晃動會減低葡萄酒的品質,再加之路途遙遠運輸不便,所以這些波斯商人都想辦法把濃縮後的酒漿裝在木桶裏,萬裏迢迢的運到長安,然後再稀釋,身價不菲。

李靖這一路上除了看雲燁不順眼,對他孝敬的食物,用具倒是來者不拒,給他看病也積極配合,前面還在和孫思邈談笑風生,轉過臉就對雲燁惡聲惡氣,讓雲燁頭疼異常,好幾次想要說回長安請李靖去書院講幾節課,好好給書院裏的笨蛋們講一講什麽叫作戰指揮,不是兩個人站在沙子堆上互相叫罵。話還沒等說出來就被李靖攆走。尉遲大傻和段猛的戰術推演已經成為了長安的著名笑話,還害的書院名聲跟著受損,被李剛狠狠教訓一頓後關進禁閉室思過兩天。這樣的學員素質,讓雲燁憂心忡忡。

用鉆子鉆開了木桶,滿滿的倒一大杯葡萄酒,再敲幾塊冰投進去,給李靖端了上去,青瓷杯盛著血紅的酒漿,再配上杯中浮沉不定的冰塊,一看就知道是好東西。李靖接過來聞一聞,抿了一口,嘆口氣,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給酒杯裏不停的加著,雲燁仔細一看,原來是糖霜,葡萄酒不就是要喝原味的嗎,李靖為什麽要加糖?

自己在後世喝葡萄酒兌雪碧被朋友鄙視了好幾十年,李靖這是搞什麽?他本身就出自豪門,不會不知道葡萄酒怎麽喝。又不敢問,他老人家最近脾氣很壞。

“小子說吧,無故獻殷勤,非奸即盜,有甚事相求,就直說吧。”沒想到李靖居然先開口了,這讓雲燁大為感動,現在別說李靖喝葡萄酒加糖,他就是加醬油,雲燁也一定認為是正確的。

“您戎馬一生,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從南打到北,所向披靡,堪稱為我大唐的一代軍神,小子就有一個小小的請求,如果您能夠到書院裏講幾節課,小子代書院的所有學子感激不盡。”趁這機會趕緊說要求,要不然就沒說話的余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