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卷【立馬橫槍篇】第11章.鹿死誰手 第27節(第3/4頁)

劉艾驚愣地看著李儒,生氣地說道:“此一時彼一時,今日的大漢國和昔日的大漢國怎能相提並論?今日的大漢國根本經受不起這樣的重擊。”

“今日的大漢國已經病入膏肓搖搖欲墜,我們更應該行此重策,把吞噬大漢血肉的奸佞統統殺了。”李儒激動地揮手說道,“若不用此策,則大漢國必無振興之希望。”

“武皇帝為什麽要征收緡稅?當年武皇帝連年用兵,巡行天下,大興土木,賑災濟荒,使國庫開支巨大,財政告匱。武皇帝為了緩解這種局面,先用酷吏張湯挽救大漢財政。張湯采取酷法手段,結果因濫改幣制而遭到了嚴重失敗。武皇帝為了救急只好向巨商富賈募捐,但捐助者寥寥無幾。武皇帝大怒,乃開征算緡錢。但巨商富豪卻匿財不報,於是武皇帝乃下告緡令。”(算緡錢就是財產稅。緡是指用繩子串起來的銅錢,一千錢一串,稱為一緡。)

“今天呢?今天的大漢國戰火連錦,叛亂不休,災患頻頻,皇室耗費吏是驚人。國庫不是匱乏,而是虧空數年了。今天的巨商富賈呢?你看看洛陽城裏有多少富可敵國的商賈?他們有數百億的錢財。但又有誰肯捐助出來?誰肯賒借給天子?遠征將士在大漠裏血戰,災民餓莩遍野,但哪個有錢人願意捐助了?”

“當年武皇帝分派官員到各州郡收繳緡錢,抄沒數以百億計的財物,成千上萬的奴婢以及大量的田宅,但這不是大漢國最主要的收獲。”李儒說道,“長達四年的告緡令沉重打擊了諸侯王和商賈富豪的權勢,阻止了愈演愈烈的土地買賣,這不但讓流落各地的流民重新回到了土地,更讓桑弘羊的統一貨幣、鹽鐵官營和均輸、平準之策得以順利推行。流民如果沒有得到安置沒有得到土地,國家如果沒有實施五銖錢,鹽鐵官營和均輸、平準之策,武皇帝何來的驚天偉業?大漢國何來的四百年基業?”

“今天呢?今天的大漢國朝綱不振,大漢律形同虛設,貪汙腐敗盛行,叛亂此起彼伏,貪贓枉法者比比皆是,流民更是遮天蔽日,為什麽?”李儒冷笑道,“我們都說皇帝昏庸無能,奸閹亂政,外戚專權,致使大漢國有今日之衰敗。那麽現在呢?現在奸閹沒了,外戚也沒了,幼主又不主政,為什麽大漢國還是一點都沒改變?先帝登基已經一個月了,為什麽遠征大軍反而糧餉將盡?為什麽災民還是沒有賑濟?為什麽國庫裏的錢越來越少?為什麽忠心愛國的權貴富豪們不能捐出一點自己的家資?為什麽置北疆的安危於不顧反而要把北疆逼上絕境?”

劉艾臉色一變,急忙阻止道:“李大人,洛陽局勢好不容易穩定下來,你千萬不要慫恿大人行此下策,再亂社稷。”

“再亂社稷的不是大人,也不是我,而是那些別有用心的人。”李儒摸著臉上的傷疤,眼晴盯著董卓,一字一句地說道,“北疆一倒,不僅大人危在旦夕,就是大漢社稷也傾覆在即。四府一台的合議,不是重振大漢,而是亡我大漢。大人應該考慮聯手車騎大將軍,早日掌控國家權柄,否則,形勢將對大人越來越不利。”

董卓神情冷峻。

“大人應該想到袁隗在先帝登基的第二天就利用朝政混亂之計,連續派出自己的門生故吏出京外任的目的。各地州郡的軍政大權如今都控制在士人手上,其後果是什麽不言而喻。”李儒說道,“大人雖然手握重兵,卻只能控制洛陽這塊沒有根基的四戰之地,前景堪憂。現在長安和三輔是京兆尹蓋勛和左將軍皇甫嵩,河內是王匡,冀州是韓馥,兗州是劉岱和橋瑁,豫州是孔伷,南陽是張咨,如果再加上河東的李瑋和王瀚,大人四面被圍,身處絕境。”

“大人若想突破重圍,只有聯手車騎大將軍以為後援,盡快掌控權柄,從而在洛陽站穩腳跟。”李儒拱手說道,“大人窮則思變,突然想出這個絕妙的破圍之計,實在令下官敬佩之極。”

董卓想起年少輕狂的李瑋,苦澀一笑。我是大漢國的太尉,有十萬大軍,為什麽還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為什麽我突然深陷重圍?是不是就象李儒說的,因為我在洛陽沒有根基?董卓感覺自己現在就象雨中的浮萍,隨波逐流無依無靠。董卓黯然無語。

“劉大人,李瑋此人並不可靠。”劉艾說道,“先帝登基後,他無視天子的聖旨,屯兵函谷關和黃河渡口威脅大人,迫使大人和袁隗等人平分權柄。如果不是他,大人何來今日危局?”

“今天大人如果不是和士人平分權柄,身處險境,怎麽會決心幫助李瑋籌措軍費?”李儒搖頭道,“李瑋每走一步必有深意,千萬不要小看了他。大人知道長安巨商徐陵、麹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