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酒論史篇】 嶽飛 墮落的天使(二)(第2/42頁)

“四年春,金人攻環慶,端遣吳玠等拒於彭原店,端自將屯宜祿,玠先勝。既而金軍復振,玠小卻,端退屯涇州,金乘勝焚邠州而去。玠怨端不為援,端謂玠前軍已敗,不得不據險以防沖突,乃劾玠違節制。”

於是,張浚始有罷曲端之心。時逢張浚欲發動富平會戰,曲端反對,曰:“金人新造之勢,難與爭鋒,宜訓兵秣馬保疆而已,俟十年乃可。”此話實為至論,與王彥、吳玠、劉子羽等名將看法一致,但張浚卻借春季環慶戰役指揮失利,奪了曲端兵權。富平戰敗,張浚初意再用曲端,但遭到王庶、吳玠等人的反對,理由就是這人不好節制,故張浚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借口曲端曾做“不向關中興事業,卻來江上泛漁舟”這樣的詩句攻擊高宗無能,以謀反罪將曲端逮捕。

曲端治軍甚嚴,無功不賞,有錯必責,張浚竟任命曲端曾鞭責過的一個部將康隨為提刑官。曲端一聽,即知必死無疑,他有一匹戰馬名“鐵象”,日馳四百裏,至是在獄中連呼“鐵象可惜、鐵象可惜”數聲,再呼“天”數聲——什麽意思?痛悔輕喪兵權那!轉自鐵血

果然,張浚放縱康隨公報私仇,在獄中殘忍的堵住曲端的嘴用火烤,待其極度幹渴時,灌之以烈酒,至其九竅流血而死。“陜西士大夫莫不惜之,軍民亦皆悵悵,有叛去者。”

張浚為此罷職,三年後,大本營為曲端平反,追復曲端宣州觀察使,謚壯湣。史評:

“端有將略,使展盡其才,要未可量。然剛愎,恃才淩物……輕視其上,勞效未著,動違節制,張浚殺之雖冤,蓋亦自取焉爾。”

曲端之死,乃南宋第一大冤案。斯時其人也遠比嶽飛資格老,功勞大,軍事、文才、政略等方面,雖不敢說就比嶽飛強,但絕不會比嶽飛差,說句旗鼓相當,亦不為過。然其與年羹堯、嶽飛一樣下場的悲劇性結局,難道還不足以讓我們反思嶽飛冤案中其自身的內在原因嗎?

所以,《論語》才在最後一章的第二句話中,選了孔子這樣一句話——

“不知禮,無以立也!”嶽飛·秦檜·王倫之死(八)

邢衛華

當一個國家、一個社會、一個民族受到侵犯的時侯,抗戰與議和,是兩種必然的選擇,但不能將它們看作兩條截然相反的道路,也許倒可以把它們看作一條道上跑的兩輛車,哪輛在前?哪輛在後?哪輛載重多些?哪輛少些?恐怕決定權不在道路,而在車況。它們的方向、目的是一致的,斷然否定哪一輛的作用,恐怕有失公允。

實力強大,你敢來,我就打;打跑了,也就跑了,議的哪門子和?這叫騷擾。一點實力沒有,忽啦一下就被人家占領了,你倒是想議,可誰跟你議呢?這是兼並。但凡涉及到議和,大都實力即不是強大,也不是沒有,也許局部打得不錯,但全局形勢不妙;也許局部不妙,可全局還不算糟糕。直讓攻的精疲力竭,守的也焦頭爛額,這才是雙方議和的基礎。高宗初年的南宋與大金,就是這個樣子。轉自鐵血

因此,抗戰與議和,就成為南宋初期的兩個相對並行的主題。這就是為什麽不管相對的雙方如何的水火不容,但做為南宋最高統帥的宋高宗,始終居間調和,不偏不倚的原因。

徽、欽二帝被俘北遷,隨行的皇親國戚及宮人官員有二、三千人,這裏面有相當數量的官員是自願去的。有人說,自古哪有自願被俘的?既自願,就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但這只是後人的臆斷。當時的人可不這麽看,反倒是把這些人的行為看作忠義之舉,也並不是隨便什麽人都可做到的。即如當年範蠡、文仲隨越王勾踐去吳國作人質,越王都喂馬,他們能有什麽好差使?正因為如此,他們也才成為千古忠臣的典範。

做為臣下,外敵入寇,自己沒有本事保國安民,卻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皇帝孤零零的被人家擄去異國他鄉,別的能耐沒有,只有拋妻棄子的陪著一起去,也算不枉這君臣一場的情義。雖不能說這就是愛國,但說句還有點做人的良心,總不為過吧?金所以要這樣多的宋朝官員,則是為了讓他們幫助自己建立起一套有效的行政管理體系。而從歷史的經驗上看,無論是前面的遼、夏,還是此時的金,或是其後的元,只要一旦把這樣的體系完整的建立起來後,則無一不野性頓失,走向衰落。因此,在這樣極為特殊的歷史條件下在敵方那裏當差的人,只要沒有切實的損害本國、本民族利益的行為,也不會被認作變節,回來也會受到應有的尊重。這就是為什麽這樣的南歸之人,大都能受到高宗接見,並大都給予妥善安排的原因。秦檜就是這些人中一個極為典型的人物。轉自鐵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