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天山春獵(下)(第3/5頁)

鷹王一聲尖利的長鳴,仿佛發出勝利的歡呼,它再一次盤旋而下,從山崗上呼嘯而過,就在它掠過的一瞬間,李慶安強勁的長箭脫弦而出,儼如一道閃電,向鷹王撲去。

只聽一聲哀鳴,鷹王的身體陡然下沉,身子不斷降低,盤旋著如一片從空中飄落的羽毛,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幾乎每一個人都看見了,鷹王的翅膀上插著一支長箭,它企圖飛回森林,但它已經無力了。

鷹王悲哀地叫了一聲,最終落在三百步外的草原上,獵犬們狂吠著向獵鷹撲去,李慶安縱馬疾馳,大聲呼喝,“閃開,不準碰它!”

他張弓射箭,箭如流星,片刻,幾只已經撲至鷹王身邊的獵犬被他一一射死,獵犬們膽怯了,嗚咽著紛紛四散逃去。

李慶安下馬,慢慢走近了這只鷹王,雄鷹的兩只眼血紅,怒視著他,口中發出一陣陣悲憤蒼涼的唳嘯,它想撲向這個射下它的人,但是它已經無力了。

“將軍,這只鷹王交給我吧!我能把它馴服。”

鷹奴孟五郎眼中閃爍激動的期待,李慶安點點頭,“把它傷養好了,這只鷹我要親自來馴。”

孟五郎撒開細網,將鷹王罩住,小心翼翼將它捉住,高高舉了起來,山崗上頓時一片歡呼。

這時,遠方三匹馬飛馳而來,騎兵在馬上大聲稟報:“將軍,前方三十裏外有羚羊群,有千頭之多。”

“好!”

李慶安翻身上馬,取出一支號角奮力吹響,低沉的號角聲響徹天地,這是出獵的命令,他長弓一指東方,騎兵們一聲呐喊,從山崗上呼嘯而下,跟隨著李慶安向東方疾馳而去。

……

這是幾群世代生活在天山北麓的羚羊群,有一千余頭,春天是它們繁殖的季節,它們正聚集在河邊喝水,忽然,遠處隱隱傳來的犬吠聲驚動了它們,它們警惕地擡起頭,紛紛向森林奔去。

但是已經晚了,一支騎兵從森林邊插上,截斷了它們的退路,緊接著四面八方都有騎兵包圍,斷絕了它們所有的逃路,騎兵開始不斷縮小包圍,羚羊群驚恐地四散奔逃。

慘烈的圍獵開始了,騎兵呼喝著沖近羚羊群,箭如飛雨射來,不斷有羚羊中箭倒地,隨著狩獵正式拉開,原有的隊列漸漸打散了,騎兵們各自為陣,興奮地張弓搭箭,射向可憐的羚羊們,呼喝聲、馬蹄聲大作,獵犬撕咬,水花四濺。

就在這時,騎兵群中忽然發出一聲慘叫,沙陀首領骨咄支從馬上栽落,他的後背上插著一支狼牙箭。

突來的變故驚呆了所有的人,狩獵漸漸安靜下來,忽然,十幾名沙陀騎兵狂吼著撲向謀刺邏多,謀刺邏多臉色鐵青,手執弓箭,臉上還掛著尚未消散的獰笑,他終於抓住了機會。

葛邏祿紛紛圍攏,拔刀怒向沖上來的沙陀人,李慶安眼中閃過一絲冷笑,他長弓一揮,數百唐軍飛馳而上,將即將爆發沖突的沙陀人和葛邏祿人分開。

人類意外的事件挽救了羚羊,數百頭羚羊抓住時機,逃進了森林之中。

李慶安催馬上前,骨咄支已經被軍醫救起來了,盡管他躲閃及時,謀刺邏多的箭還是射中了他後背,令他生命垂危。

“立刻返回駐地!”

李慶安冷冷地向兩胡掃了一眼,道:“看來,我有必要替你們清算一下老帳了。”

……

一只白色的大帳裏,十幾名葛邏祿人和沙陀人相對而坐,舊恨積新仇,仇恨在他們眼中迸射,骨咄支因重傷不能前來參加調解會,由他的兒子朱邪盡忠來代替,朱邪盡忠手握刀柄,骨節捏得‘嘎嘎!’直響,恨不得一刀將他對面的謀刺邏多人頭砍下,歷史竟是如此相似,八年前,他的祖父就是重傷在葛邏祿酋長謀刺黑山的箭下,三個月後身死,八年後,他的父親又重傷在謀刺黑山兒子的箭下,父親能不能活下去,還未為可知,沙陀人和葛邏祿人的血海深仇只能用血來清洗了。

謀刺邏多毫不在意,他根本就無心來參加這個狗屁春獵,他一心一意要殺到金山牧場,將該死的沙陀人個個碎屍萬段,不過今天這一箭成功,才讓感覺到沒有白來一趟北庭。

他旁邊的謀刺思翰卻憂心忡忡,他一直隱隱覺得不妙的事情,剛才突然間想通了,是金山牧場,金山牧場還在沙陀人手中,李慶安卻說誰在犯事便出兵打誰,那金山牧場怎麽辦?難道葛邏祿人不能拿回來嗎?

這時,李慶安開口了:“葛邏祿和沙陀原本都是一族,今天卻鬧得如此仇深似海,讓本將軍為難啊!”

“使君!”朱邪盡忠剛要開口說話,李慶安卻一擺手止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