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陜甘風雲 第25章 抄家滅門

總督府邸,裏面早已亂作一團,自從老爺被禦史行台帶走以後家裏的頂梁柱就塌了,下人們偷偷裹了財物逃竄,夫人們有的哭天喊地,有的四處打點,可是不論去誰家拜訪都是吃了閉門羹,官場上的人心裏都清楚著呢,溫彥這回是真完蛋了。

京師的旨意到達之後,總督府外面就圍了一隊兵,是巡撫大人下轄的巡防營,溫彥被拿問,家產充公,家人也要沒入官籍,男的發配女的入教坊司,這是規矩,但是當兵的們暫時還沒進去抓人,他們在等待。

長安館驛外,正在刷洗馬匹的驛卒驚訝的看到遠處有十幾騎奔來,鮮衣怒馬,氣勢淩人,幾個帶刀的錦衣衛士來到館驛門前,下馬大喊道:“甘肅巡撫柳松坡接旨!”

裏面慌慌張張迎出來,布了香案跪下接旨,前來傳旨的還是先前那位秦公公,短短三年功夫,他就往西北跑了三趟,親身見證了柳松坡從知縣到知州,從知州到知府,再從知府到巡撫的升遷之路,如今柳松坡巡撫的位子還沒坐穩,又高升了,這回是頂替溫彥的缺,升任陜甘總督。

宣了旨意,柳松坡山呼萬歲,跪接了聖旨,他倒也不驚訝,本來這就是定好的計策,就連溫彥的那些罪名也都是他親自整理出來送去京城的,這次前來長安所謂述職,其實就是為了接班,只是沒料到皇上動作這麽快,連年都不讓溫彥過就把他擼下來了。

秦公公也柳松坡也是老熟人了,知道他一向清廉,自然不會討要什麽喜錢,他感慨的說:“柳大人,皇上對您恩寵有加,真是令人艷羨啊。”

柳松坡苦笑著點點頭,如今他是風光了,可當初從宰相貶到蘭州做無權知府,又從知府貶成知縣,在蘆陽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當官,個中滋味又有誰能夠體會,人生大起大落莫過於此,他也不想多說什麽,只是簡單道:“松坡定然不負皇恩。”

秦公公嘆氣道:“柳大人趕緊上任去吧,好好把陜甘地方管起來,也好了了皇上的心思,咱家命苦,這天寒地凍的,還得繼續往西走,去蘭州傳旨。”

柳松坡心中一動:“秦公公,繼任甘肅巡撫是哪一位?”

“也是個走運的家夥,周戶部的門生,巡商道員範良臣,據說原來只是個七品茶馬提司,這兩年竄的也夠快的,唉,人家馬政辦得好,名字連皇上都知道,再加上京城裏有人,周尚書全力保舉,這不,年紀輕輕就做了封疆大吏,真是有福之人啊。”秦公公晃著腦袋感慨道。

“秦公公還是暫歇兩日,等過了年再走吧。”柳松坡挽留道。

“不了,柳大人的好意咱家領了,甘肅不可無主官,咱家明日就動身,還是等回程的時候再來叨擾柳總督吧。”秦公公倒是個勤奮的人,趕著去蘭州傳旨,他心中明白著呢,柳松坡一毛不拔,在長安別指望能受到什麽好的招待,還不如趕緊趕到蘭州去呢,聽說那位範大人是個明白事理的人物,想必虧待不了自己。

……

柳松坡拿了聖旨,迅速接管總督衙門,正好他從蘭州帶了一批以王小尕為首的捕快,可以充作新總督衙門三班六房的基礎,原先那些人丁,凡是溫彥從蘭州帶來的老部下一概辭退,長安本地人可以留任,長安人才濟濟,招募幾個寫寫畫畫的師爺不成問題,柳松坡又是個能力超強的官員,極短時間內就讓總督衙門運轉了起來。

第一件事就是會同禦史行台辦理前任總督溫彥的案子,這案子已經是鐵板釘釘的欽案,其實也沒啥審頭,溫彥盤踞甘肅幾十年,他又不是個良善之輩,殺害的無辜不在少數,屠戮十八裏堡只是其中一件罷了,大把的血海深仇,問他個死罪都是輕的。

總督衙門的捕快和禦史行台的官差聯合查封了溫彥的府邸,白紙黑字蓋了官印的封條封上大門,所有財物充公,所有親眷和在籍的奴仆都被押了出來,暫時關在城外一所破廟裏,正是寒冬季節,昔日錦衣玉食的貴人們現在只能抱著膀子瑟瑟發抖,每天只有兩碗薄粥充饑,人生無常莫過於此。

監察禦史孟葉落和如今的陜甘兩省提刑司總捕頭王小尕冷眼看著破瓦寒窯中的溫府家眷們,他們心中沒有絲毫的憐憫,十八裏堡的大仇終於得報,因果輪回就是這樣,忽然人堆中一陣嬰兒的啼哭吸引了孟葉落,他指派一個衙役進去從一婦人手中搶來了嬰兒,拿在手中觀看著。

那婦人是溫彥的二夫人,當了多年的太太,氣勢還是有些的,沖著孟葉落喊道:“你們連這麽小的孩子都不放過麽?那可是我們溫家唯一的骨血。”

孟葉落冷酷的說:“你錯了,溫彥沒有子嗣,他壞事做的太多,注定斷子絕孫,這個娃娃是蘭州馬三公子的骨血,還是回歸馬家去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