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天險閣道(第2/2頁)

然後就是劉備積聚已足,主動出蜀地而向漢川,硬生生從曹操嘴裏把漢中給扯下來吞了……等到了陽平關前,登高而望,就見棧道盤曲而上,於最高峻險狹處築成一土木寨堡,曹真每回只能派遣數百人嘗試攀援,卻總被對面的箭雨壓得擡不起頭來。我靠這沒有大炮朝上轟,怎麽可能攻得上去?是勛當場就氣沮了。顧左右道:“此關險峻,為吾平生所僅見也。今始知何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矣!”

曹真苦笑著說沒有辦法,對付這般要隘,別無良策,就只有一點點兒填人,一點點兒磨啦——自己這數日間連續發起猛攻,收獲甚是微小,估計著怎麽也得再花個十來天的,才有可能破堡。可是如今死傷已經有六百多了,足足是守軍的三倍,真要等到破關之日,估計自己這四千兵馬,基本上就算是喪失戰鬥力啦——還得請您再替換一撥部隊上來。

是勛心說我手頭也不過才五六萬人啊,要是按照三換一的比率,估計等拿下白水關,劉封就該尋機找我決戰了……再說了,我是可以再換人上來,但劉封見在葭萌,他難道就不能繼續增兵嗎?拿這兒當絞肉機啦?仗不是這麽打法的呀……隨口問道,關上守將是誰?你可有嘗試勸他降順嗎?

曹真答道:“初來即射箭書入,許之厚爵,然不能動其心也。守將乃張益德次子張紹。”

是勛心說張紹我知道啊,這人在歷史上本來沒啥名氣。張飛所生二子,長子張苞,演義上描寫得挺英勇,其實少年早夭,後來襲了張飛爵位的就是這個次子張紹,貌似一直在蜀漢朝中當文官,最終陪著劉禪降了魏。倒是張苞的兒子張遵,曾經跟隨諸葛瞻在綿竹攔擋過鄧艾,算是有過上戰場的記錄。

於是搖頭:“虎父未必虎子,張紹其名不著,而能獨守白水,若劉封易以他將,恐更難下。且即下白水,其後尚有馬鳴閣、葭萌關,皆非易與者也……”原本歷史上劉備出川攻打漢中的時候,就曾與魏軍連番爭奪過馬鳴閣,葭萌關則是演義中張飛對戰馬超之處也……那些地方雖然我還沒有見著,估計不會比白水關好打多少,就算始終勝利,不給劉封以反擊的機會,這一點點磨過去,先不提填進多少人命了,得哪輩子才能入蜀啊?

漢中盆地雖號糧倉,但經過前一陣子的廝殺、踐踏,估計今秋的收成不會很好,光靠那點點糧食,真能夠支撐我半年甚至更長時間的伐蜀之戰嗎?或許牛金說得對,我應該暫且止步於漢中,晚點兒再來這兒冒險……還在琢磨,曹真問道:“吾欲再攻敵堡,都督可願往觀否?”沮授趕緊攔住,說都督在此遠遠覘看即可,千萬不可靠近,因為地勢實在是太過兇險了,若有閃失,悔之莫及啊。

是勛猛地一皺眉頭:“堡上多木樓,何不縱火?”

從來攻堅戰,或以力,或以智。不過棧道絕險,兩峰夾峙,缺乏足夠騰挪的空間可以用謀,那就只有嘗試力克了。可是除了最野蠻的蟻附外,同樣因為地形所限,擺不開任何的攻城器械。

就這麽大一點兒的土木小堡,投石機一架,瞬間就能給轟平嘍,問題即便可以把投石機分拆成部件運送過來,承力的主稍是不能拆的,要怎麽運上棧道?再說了,就這晃晃悠悠的棧道,龐大的投石機真能立得穩嗎?恐怕未等傷敵,自己先得連人帶械給掫崖下面去吧。

所以是勛想來想去,只想到一條辦法,那就是——放火箭。對方不就是個小堡嘛,咱們火矢齊飛,直接把它上層建築都給燒光,必然大搖敵心啊。

曹真苦笑道:“木樓易焚,然若延至棧道,修復恐難也。”咱們腳下這可不是土路啊,是木頭棧道,同樣易燃,在這種情況下,誰敢放火?所以這些天雙方箭矢紛飛,全都是“素”的,誰都不敢放火箭。可有一點,對方位置比較高,射程因此較遠,我們在遠程打擊上就吃了大虧,一般情況下奮力沖到堡前,士卒就得折損個兩三成,就此再無勇力一氣破堡了……所以還是照我先前所言,得一點兒一點兒磨——“末將告退。”

曹子丹出去組織新一輪攻勢了,就留下是勛與沮授等眾參謀在此,全都注目地圖,皺眉沉思。突然一陣北風襲來,是勛裹了裹身上的披風,不禁道:“已入秋亦,漢中之糧,當可收也。”擡頭瞧瞧迎風舒卷的旗幟,不禁慨嘆:“風向正佳,果不可用火攻否?”

沮授壓低聲音說道:“雖不可用火,然都督今輿來物,或可用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