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是郎才盡(第2/2頁)

蝦米?曹丕這小家夥要開文會,還請了我?是勛不禁一皺眉頭,心生不好的預感……曹丕曹子桓本年二十歲整,他兄弟曹彰曹子文是十八歲、曹植曹子建是十五歲,一母所生,相互間感情很好。在原本的歷史上,曹昂死得早,諸子爭立,這仨小子很快就變成了競爭對手,明裏暗中齟齬不斷;可是在這條時間線上,曹昂曹子修尚在,而且是板上定釘的繼承人,那仨貌似沒啥妄想,起碼到了這個時候,感情還沒有破裂,相當的抱團啊。

而且既然有大哥頂在上面,余子並未象原本歷史上那樣早早便參與了政務,基本上處於被曹操放羊的狀態。曹丕年歲較大,已經元服娶妻了,得舉孝廉,日常協助長兄處理一些公務,剩下兩個卻還並未從政。而即便參與政事吧,曹操和曹昂也沒有刻意栽培曹丕,小家夥有大把的時間可以耍他的興趣愛好——一是擊劍,二是詩文。

是勛有時候還想,子桓之才,不在子建之下,為的卷入政治漩渦,忙著跟兄弟們勾心鬥角,所以到他後期,才把文藝給荒疏了,而在這條時間線上,或許未來的成就將更在曹植之上,也未可知啊。

不過在原本的歷史上,曹丕青年時代便雅好文藝,實為建安風骨之領袖,故此才能與曹操、曹植並稱“三曹”,成為漢魏之際文壇的一朵奇葩。這條時間線上更不用說了,是勛還在幽州的時候,就聽聞曹丕見天兒與相府文學之士詩文酬唱,在許下文名很盛。自己回來也好幾個月啦,終於趕上他的文會了嗎?

根據曹淼的轉述,曹丕此次主要請的人,包括王粲、陳琳、阮瑀、徐幹、應玚、劉楨——所謂的“建安七子”,除了一個從荊州跑益州,目前在劉備麾下吃閑飯的孔文舉外,全都邀請了。此外還有路粹、繁欽、邯鄲淳、丁儀、苟緯、劉廙、仲長統等等,再多曹淼也記不住。

而且據說曹植也會過去給哥哥捧場——曹彰就算了,那孩子雖字子文,其實不文,可以說是曹操諸子中唯一沒有繼承老爹絲毫文學天賦的變異體……是勛一開始不打算去的——文會這種玩意兒最麻煩了,真要當場命題賦詩、作文,以他穿越以後多年培養起來的實際才能而論,倒是也不為難,可是水平就不敢保證啦。昔日在雷澤之上,還能夠蒙蒙吳質家鄉的那些庸儒,可如今與會的全都是當世大家,或者即將成為大家的曹植等輩,以自己一向的文名,你就算做得跟丁儀、苟緯他們一個档次,只要比不過王粲、陳琳,那仍然丟臉啊!

可是沒想到,第二天曹丕又親自上門來請——這回沒帶老婆過來,多少是個遺憾。是勛就推辭說我如今政務繁冗,哪裏還有什麽詩興呢?而且你也知道我這人腦子慢,憋書齋裏精雕細刻的什麽《別賦》啊、《為曹公討袁紹檄》啊,等等,還算拿得出手,至於倉促間做成的《白露後良日因思兄弟而作》(何期見明月)、《持節使關中以辭至尊》(太白何蒼蒼)之類,卻就相當的粗糙和生澀啦。加上最近狀態不佳,我就不去丟醜了吧。

曹丕緊著勸:“姑婿無乃太謙乎?丕自總角以來,即日誦姑婿之作,口有余馨,若以之為粗,則丕等詩文乃當棄東溷矣……”要是說連你的作品都粗糙,那我們的玩意兒幹脆扔廁所裏算了——“即姑婿無心為文,亦可品評吾等陋作,必有裨益。群皆盼之久矣,姑婿勿辭也。”

是勛說這樣啊……那咱們說好了,我要是對題目無感,真就不附和啦,光賞賞你們的作品就完。曹丕連聲答應,這才興高采烈地去了。

既然說好了,是勛就琢磨著,那去也無妨啊,萬一要趕上一個好題目,我心中正有成作可抄,亦可顯揚聲名也。話說這兩年不在許都,平常所作的詩文也少,不會有人誤以為我是郎將要才盡了吧?豈有此理,本來無才,何言盡耶?去文會上露一個臉,那也不無小補啊。

再說了,曹丕所邀的文學之士,絕大多數都是曹操幕府中人,跟他們打好關系也是很有必要的。

故此預先抽時間做足了功課,到了日子,乃身著常服,頭戴縑巾,搖著雁毛扇便大膽而往。等到了曹丕在許都城外的別墅,曹丕、曹植兄弟迎出門外,是勛打眼這麽一瞧,赫,真嚇了他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