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日落長河 13 貪金吞餌詐中有詐 公堂簿對情重定情(第2/7頁)



  “不會。”馬申氏嫣然笑道,“有時那樣,是怕你……吃飽了不想家。”

  “那你也脫光。”

  “丫頭們……”

  “不怕。”

  “太熱了……”

  “太熱了才好呢,”高恒對著她耳邊悄悄說道:“這麽著一絲不掛,渾身是汗,光溜溜地,全身都舒……但……你手把捏著,當心弄錯……忘了上回,咱兩個洗澡,渾身打了香胰子……嘻……”那婆娘由著他浪了一陣子,越發興濃,一陣眩暈口吮舌舔腿夾足纏,牛喘嬌籲淫喋浪呻著,忽然一個翻身在上,將他壓得緊緊的,自在上面急速縱送,顫聲說道:“好我的親爹親哥哥哩……這回可填足了我的虧空了……”

  一提“虧空”二字,高恒卻敗了興,那活兒就地軟了。馬氏兀自不放,任怎的擺弄,口吮把玩總不中用,只好嘆口氣下來,埋怨道:“這是我不給你,還是你不給我?到緊要關口就兵敗如山倒,軟得面條兒似的了——都是那幾個浪辰小蹄子,把你給掏空了……”高恒心裏想著“虧空”,又不知尉遲近賢皮忠臣有什麽要緊事,卻不便說破了。見馬氏著衣理鬢,一臉不快,也笑著著衣起身,扳著她肩頭道:“沒聽我跟你說三言二拍裏的話‘特到那緊要關頭,它就軟軟軟軟軟……’回頭我跟你說原故,你就明白了。宋高宗正幹那事兒,一聽‘金兵來了’,嚇得就此終生陽痿呢——我先去辦正經事,回頭再與你大戰三百回合!,”說罷便走。馬氏笑啐一口,沖他背影說道,“一會兒再來——聽著了?”

  “聽見了!”高恒答應著,匆匆去了。

  尉遲近賢和皮忠臣在司使衙門說話商議,也正在犯愁。內廷有信兒,要派劉墉來查皮忠臣販瓷器倒騰庫銀。其實這買賣是他兩個合夥作的。從山東藩庫借五萬,高恒叫他們寫借七萬的條據,坐地白收兩萬銀子,如今山東布政使連連派人催逼,許他的一萬利息寧可不要了,戶部立地派人要到濟南查帳,錢度那一關無法打通,這筆錢立時就網包露餡兒,而且一牽就是一大串。這些事早已稟了高恒,卻沒討出個正經主意。兩個人都覺得海蘭察身上這十萬銀子,哪怕能挪借過來半年,一切都可應付裕如。這筆錢叫人眼紅,卻又覺得燙手。萬一兜出去,“侵吞軍餉”四字罪名就足送他們同赴西市。

  這筆錢太誘人了。無根可尋,無帳可查,落到誰手裏就是誰的。只是要封住海蘭察的口卻不是一件易事。兩個人都是宦海裏躺慣了渾水的,都存了殺人滅口的心,卻都不說破。只說案子名目。倘若按“逃將”罪名,要繳部審理,但如按民事刑殺高萬清數人,可以就地動刑審讞,頂多一個“用刑不當”就可置海蘭察於死地。

  兩個人慢條斯理,正在字斟句酌談案子,高恒已搖著扇子進來。見他二人打袖提袍的還要行禮,高恒不耐煩他說道:“免了吧!什麽要緊事半夜三更的來攪?”

  “卑職是為朝廷通緝的那個逃將海蘭察來的。”尉遲近賢陪笑道,“他今日在漕運碼頭連殺六人,還有三個重傷正在救治。地方上出了這麽大案子,又在漕運重地,不能不來稟七爺一聲。”皮忠臣躬身說道:“全城都轟動了!大清開國以來,德州出這麽大案子還是頭一回。”

  高恒“嗯”了一聲,自坐了安樂椅上,端杯吸著涼茶,聽尉遲近賢從頭到尾詳述案情,一時緊蹙眉頭,一時微微搖首,一時卻又面含微笑,直到聽完也沒吱一聲。許久才嘆息一聲,說道:“像煞了鼓兒詞裏的英雄救美人。這個海蘭察我認識——面兒上瞧著嬉皮笑臉,其實是俠肝義膽,有心思有膽量的豪傑!”

  他這樣贊賞,尉遲近賢和皮忠臣不禁對望一眼。皮忠臣道:“他確是聰明。當著萬人的面自報身分。我們就不能輕易刑審了……不過,他是兩重案犯,原來‘逃將’是主案,現在又犯白日兇殺大案。似乎重於前案,不知該如何料理?”

  “那——你們有什麽打算?”高恒似乎漫不經心,把玩著那只鏤金鉤瓷茶杯,問道:“聽起來,似乎你們想按殺人犯就地審理?”尉遲近賢生怕這位國舅爺說出“欽犯”二字,因笑道:“他的海捕文書是兵部發下來的,也不過就是捕拿而已。主罪既在德州,按例應該在德州審定,上奏朝廷處置。”

  皮忠臣在旁聽得發急,這位府台太繞彎子了——因哈腰稟道:“他的案子還不止這一件,他身上還帶著十萬兩銀票,不明不白的,將來刑部知道問起來,不好回話。他是已被革掉軍職的,其實身分是匹夫百姓,在德州一下子殺了這麽多人,如果不審,省裏也說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