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華初露 14 議寬政孫國璽晤對 鬥雀牌乾隆帝偷情(第3/4頁)



  “皇帝來了。”太後也放下手中的牌,笑道:“你誤了你娘贏錢!你下旨文武百官不許鬥牌看戲,我們娘兒們只好躲在這裏玩。”乾隆滿面笑容,給太後打千兒請安,命眾人起來,說道:“兒子以孝道治天下。她們替我盡孝,高興還來不及呢!”說著,那拉氏已經搬過椅子請乾隆坐。乾隆又笑道:“說起鬥牌,前兒還有個笑話。孫嘉淦到都察院,聽說禦史們談事聚一處賭東道兒吃酒。母親知道孫嘉淦那性子,當時就把禦史莫成叫來訓得狗血淋頭。莫成最怕孫嘉淦,連連說‘卑職從不賭牌,連牌有幾張都不知道,總憲不要錯怪了卑職!’孫嘉淦也笑道,‘那就好,咱們一樣。上次到戶部見他們鬥牌,半天也看不明白。你說,這東西南北風都是四張,白板怎麽獨獨五張,真是怪事!’莫成一聽就笑了,忙說‘總憲’“白板”也是四張,和“發財”“紅中”一樣……’”

  乾隆沒有說完,太後己笑得推亂了眼前的牌,伏在椅背上只是咳嗽。富察氏一邊笑一邊給太後輕輕捶背,那拉氏伏著桌子笑得渾身亂顫,那位女誥命夫人紅著臉,用手帕捂著嘴強忍著。太後道:“罷了罷了……這個樂子逗得好!你該忙還忙你的去,別誤了我們打白板……”乾隆這才仔細看那女子:總不過二十歲上下的一個少婦,漆黑油亮一頭濃發挽著個髻兒,鬢如刀裁,膚似膩脂,彎月眉、丹鳳眼,鼻子下一張不大的嘴含嗔帶笑似的抿著。此時她紅暈滿面,嬌喘微微,兩個酒窩時隱時現,真個如霧籠芍藥,雨潤海棠,乾隆不禁心裏一蕩,忙定神問道:“你是誰家夫人,叫什麽名兒?”

  “奴婢男人是傅恒,”那婦人見皇帝這樣打量自己,更是不好意思,忙跪了回道,“娘家姓瓜爾佳……”

  “噢,瓜爾佳氏。小名呢?

  “小名棠兒……”

  “起來吧!”乾隆不再看她,轉臉對太後笑道:“要在小戶人家說姐夫不認得兄弟媳婦,那不成大笑話了。今兒趕巧,那邊公事已經完了,我也陪母親打一會子雀兒牌。”太後笑吟吟道,“那敢情是好,我就怕你忙。”乾隆連聲命人:“去養心殿,尋高無庸拿些金瓜子來!”說著就入座。和皇後對面陪在太後兩側。

  棠兒見多了一個人,自量身份,忙退到一邊,卻被那拉氏一把按住,說道:“你是我們主子娘娘的娘家人一一是客。難得有這個緣分,就陪主子打一會兒雀兒罷!”說罷抿嘴兒一笑,“我給老佛爺看牌,別叫他們背著您弄鬼。”乾隆一邊洗牌,一邊偷看了幾眼那拉氏。太後卻不明白那拉氏的語中雙關,摸著牌笑道:“對了,咱們今兒齊心,不要叫皇帝贏了去——他每日聽多少奉迎話,也該給我們娘兒們散散福!”乾隆笑道:“我還沒上陣,已是四面楚歌十面埋伏了。你們是圍棋子兒當注,我是金瓜子。這樣也太不公平了。”棠兒在乾隆下首,微笑道:“白子兒是一兩銀子,黑子兒是一錢金子……”乾隆還要搭訕著說話,卻聽上首那拉氏笑道:

  “留神出牌了,老佛爺打西風!”

  乾隆摸了一張牌,卻是南風,手裏已經有一張,便並在了一處,打出一張牌道:“我是麽雞,只怕棠兒要吃了。”棠兒笑道:“這張牌奴婢用不著。”便打出一張三筒。乾隆此時與她鄰座,她身上香澤味不斷襲來,又聽她那鶯語燕聲,巧笑喜人,渾身覺得燥熱心癢難耐,心思全不在牌上。只是礙著這桌上四人八目盯著,也難有所動作。見高無庸提著一小袋金瓜子來,乾隆便道:“就放這裏,一會兒分給大家——你去吧。”說著便隨手打出一張九萬。皇後便推倒牌,笑道:“我就單吊這一張呢!”

  “好好,我認輸!”乾隆笑道:“想不到皇後先勝一局!”說著便一齊洗牌,只是手指有意無意間摸了一下棠兒的手。富察氏笑道:“皇上就不用洗了吧。有我和棠兒就成。”那拉氏在旁卻笑道:“洗牌是最要緊的。”乾隆只好笑著縮回手,對太後道:“昨兒上書房議事,傅恒要去兩江催辦貢物,還有南方各省的藩銀,也要催著送來,太後要什麽物件,或想著什麽東西開胃,克化得動,告訴棠兒,讓傅恒帶回來孝敬您。”

  棠兒不知道這事,一邊壘牌,一邊笑道:“太後方才還說廣裏的荔枝和福橘。再想想看——”她突然住了口。原來桌下乾隆的腳不大老成,碰著了自己的腳面,忙把腳縮進椅子下頭。富察氏笑道:“老佛爺供的玉觀音,說了幾次了,一直沒請來,這次弟弟去,叫他親自挑——”話沒說完,她的腳被什麽觸了一下,看了乾隆一眼,乾隆頓時臉紅起來,掩飾道:“這都好辦,開個單子叫他們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