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奪宮 五、史鑒梅賣藝京城內 魏東亭認親柳林中(第2/3頁)



  眾人又是一陣轟然叫好,老者便翻過銅鑼收錢。正在這時,圈外忽然大亂,幾個彪開大漢一邊推人,邊用鞭杆捅著看熱鬧的人,“閃開!閃開!穆裏瑪大人來了!”聽得"穆裏瑪"三個字,明珠不覺心頭突突亂跳,悄悄用手捅捅伍次友說道:“兄長,這裏不好看,咱們走吧。”伍次友正看到興頭上,哪裏肯走,搖頭道:“不妨再看一陣子再走。”明珠只好又站下。說話間,人們已閃出一條通道,那穆裏瑪滾鞍下馬,將馬鞭子隨手扔給從人,捋了捋袖子走上前去問:“老頭子,這是你的女兒?”

  老者一見是位貴官,忙作揖道:“回老爺話,這是小人義女史鑒梅。”

  “好啊!”穆裏瑪嘿嘿一聲冷笑,說道:“聽說四個壯漢子都拉她不起,功夫也算了得!”老者忙說:“承爺誇獎,她不過練了幾天內功,其實叫行家見笑。”

  穆裏瑪橫著眼把史鑒梅上下端詳了一陣,回頭對從人說:“這小娘子長得滿俏嘛!我倒想領教一下她的內功!”說著上前便扯。

  二人剛一搭手,只見史鑒梅忽地將手一縮,甩出一條絲絳。穆裏瑪邪笑一聲仍用手去拉,鑒梅讓無可讓,一翻身滾到一旁,一個鯉魚打挺立起身來道:“別耍歪門邪道,拿出真功夫來!”眾人聽了立時大嘩。老者向前跨了一步,給穆裏瑪請了個安,說道:“爺的手段高強,我們服了,求老爺高擡貴手!”

  “高擡貴手?”穆裏瑪哈哈一笑,將手一擺,說道:“方才你說的話不算數啦?是我將她拉起來的,她就是我的!怎麽,我就配不上她?”老者一手輕扶鑒梅,另一手拽住穆裏瑪的衣袖說道:“老爺,您如用硬功拉起她來,小人自沒說的,你用毒指指環暗器,這……”一語未終,穆裏瑪不耐煩地將手一擺說道:“沒功夫聽你老雜毛羅嗦,走!”兩名親兵狂撲過去,架住了史鑒梅。

  “且慢!”伍次友在旁邊實在看不過去,一步跨出人群,雙手一拱,朗聲說道:“穆裏瑪大人!在下並不懂武功,但這女子是自行起身的,你並未將她拉起!這且不說,便是迎親嫁女,也要擇個良辰吉日,你這般行徑,與搶親何異?”穆裏瑪將伍次友上下一打量,呵呵笑道:“你一個臭舉子,抵不了我一個三等奴才,這兒有你說的話?”

  伍次友見他如此無禮,火氣上來了,他什麽也不怕了。明珠在身後拉他,他倒掙開進前一步說:“堂堂皇城,天子腳下,正是講理的地方。樵父販夫,皆可聲音,憑什麽我就說不得?我偏要管!”

  話未說完,只覺得肩頭猛地一疼,早著了穆裏瑪一鞭:“你他媽的活膩了!這臭賣藝的是你姐姐,還是你妹子,你這麽護著她?”伍次友忍著痛抗聲回答:“路見不平,人人皆可相助,未必非要是我姐妹不可!”明珠這時已愣怔過來,急忙上前拉他過來:“兄長,你少說一名罷!”

  正在這時,忽然見一個少年從人叢中閃了出來,走鑒梅跟前拉起手來看了看,回身向穆裏瑪一揖說道:“穆裏瑪大人,你用暗器傷人,算得上光明正大嗎?”

  穆裏瑪見來人腰懸寶刀,頭頂簪纓,心知來者不善,卻又不能服軟,將臉一揚問道:“你是做什麽的?你管得著爺們的事嗎?”明珠卻一眼看出,來人正是表兄魏東亭。此時人多,又逢著這事,不便上前廝見,便推了推伍次友說:“這是我的表兄,叫魏東亭。”伍次友贊賞地點了點頭。

  魏東亭雙手一插,也揚起臉來答道:“巧得很了!在下姓管名得寬,對這等事便是要管!”穆裏瑪將胸口一拍,說道:“我乃堂堂靖西將軍,你是什麽功名?”魏東亭微微一笑,說道:“莫說靖西將軍,便是西楚霸王,到這裏也得講理!”

  那穆裏瑪原是當朝太師鰲拜的嫡親兄弟,平日驕橫不法,欺侮人欺侮慣了。這次進京述職,原是鰲拜書信召來,說要委他一個好差事。但他素來怕哥哥,見鑒梅靈秀俊雅,有意順手搶來獻給哥哥討個好兒。不想又遇上伍次友、魏東亭兩根刺頭兒,心頭怒火不由得呼呼直冒。但轉念一想:“京師重地,不宜風高舉火。在這人事繁雜之處,說不定會碰到哪個網上,不如一走了之。”思量了一陣,他冷笑一聲說:“老爺身有要事,不和你小子窮蘑菇,走!”

  “走當然可以,不過須把人留下!”魏東亭揚眉喝道。那穆裏瑪只笑笑,翻身上馬,說聲“走”,兩名親兵駕起鑒梅就跑。魏東亭冷笑一聲,便“噌”地拔出刀來,上前一躍,用一只手將一個架鑒梅的親兵肩頭只一扳,順勢一腳又踢倒了另一個親兵,只聽一聲"媽呀"!兩個人眨眼功夫都被摞倒在地。史鑒梅甩開身來,笑嘻嘻地飛足一踢,前面一個親兵跌了個嘴啃泥。看熱鬧的人早就退到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