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六回 皇威嚴天下得安寧 大軍動使臣來求和(第2/4頁)



  弘歷笑笑說:“我早就和十三叔用《易經》來互傳消息了。十三叔說,這事非李衛來辦不可。”

  雍正恩忖著說:“賈某是個有神通的人,而且現在有功無過,豈能無緣無故地殺了他?你要縝密呀!你能肯定,他猜不到這紙條裏的意思嗎?”

  “絕對不會的。他要是能隔著書皮看透了《易經》,那可真成神仙了。”

  雍正不出聲地笑了:“好,你十三叔不愧大英雄。今後,朕要有重要大事時,也用這部《易經》來和你互通消息。”說完,他踱著緩慢的步子走回澹寧居了。

  當晚,有旨意傳出:“喬引娣著晉位‘賢嬪’,在暢春園造宮居住。”至此,雍正所有的夙願全部滿足了。

  朝廷和民間,對他這樣的處置也不是沒有評論。因為弘時是秘密處死的,所以,三天前曾有旨意說他“處事妄誕,放縱不羈,著革去王爵”;幾天後,又傳旨說他已“羞愧良盡”。從允禩、允禟、允礻我之死於囹圄,到舅舅隆科多三爺允祉被囚禁,又到親生兒子弘時之死,人們都看出了雍正整頓吏治的心硬手狠,也看到了他為了建立盛朝而六親不認的真面目!這些驚世駭俗又雷厲風行的幹法,震攝了官場,也壓住了所有的歪風邪氣。盡管還有人背地裏說長道短,叫苦挑剔。比如,對田文鏡和鄂爾泰,就只敢在下邊罵他們是“敲骨吸髓,刻意盤剝,假報考績,邀功圖進”。可要他們公然提出反對,甚至攻訐這幾位“模範總督”,卻是誰也不敢了。經此一亭,不但是雍正皇帝,就連張廷玉等大臣們,也都覺得現在事情好辦了,官員們聽話了。令能行,禁能止,真是達到了沒有有任何阻滯的地步。

  政務上順手了,可軍事上卻是十分棘手。頭一件就是雲南改上歸流的亭,誰也不能辦好。當地土司根本就不買朝廷的賬,新選進去的官員們,又都不願在這窮鄉僻壤裏作官。沒有一點兒油水不說,還事多任繁,誰願意死死地呆在那兒啊。許多州縣衙門裏早就沒有主管,而只有衙役了。這些人上下其手,無事生非地敲榨苗瑤百姓,那還能不激起兵變嗎,他們聚眾而起,焚燒府衙,把那裏鬧得無一日安寧。朝廷要派兵進剿,他們便采用“兵來我進山,兵去我再來”的辦法對付,總是平定不了。鄂爾泰原來就當過雲貴總督,也是因主張“改土歸流”才投合了“聖意”進了上書房的。他對這情景,當然比別人更感到不安。他向皇上提出請求,願意仍舊回到貴陽去主持。聖命出來,讓他以軍機大臣的身份,去督辦雲貴軍政。於是他就親自統帶著大兵,浩浩蕩蕩地殺進了苗瑤山寨。

  嶽鐘麒那裏卻又是一種幹法:只聽鑼鼓響,不見人出來。他倒是很會做事,還沒出兵哪,就先向皇上提出了“十勝”的把握:一,主德;二,天時;三,地利;四,人和;五,糧草廣儲;六,將士精良;七,車騎營陣齊全;八,火器兵械銳利;九,連環叠戰;十,士馬遠征,節制整暇。說,有此十條勝算,策零阿拉布坦這個跳梁小醜,不難指日蕩平!雍正聽他說得這樣肯定,能不予以嘉獎嗎?不但升任嶽鐘麒的長子嶽睿為山東巡撫,還擇吉親自在大和殿為嶽大將軍壯行。又命嶽睿親送父親直到西寧,以示恩禮隆重。

  正當旌旗蔽日,兵士歡騰,就要升纛開拔之際,突然小校來報,說:“準葛爾特使特磊進京朝見,路過西寧,請見嶽大將軍。”

  這時正是雍正九年的七月,塞外胡楊正青,草肥馬壯,西寧又絕無風沙之苦,最利於開戰之時。嶽鐘麒巡營剛剛回來,一聽這消息就愣住了。他把幾個總兵召進帳來問:“你們說,見還是不見?”

  可是,這個動議剛剛提出,就立刻出現兩種截然不同的看法。反對見特磊的人說:“這阿拉布坦最是狡詐,咱們吃過他不少虧了。幹脆,一刀殺掉,號令示眾,然後大軍齊發,直搗匪巢!”有人則說:“兩國交兵。還不斬來使哪!他是來叩見皇上的特使,怎麽能說殺就殺呢?放他走路,咱們該幹什麽還照幹不誤不行嗎?”還有人說:“萬一他真是要投降呢,擅殺來使,不也同樣是有罪的嗎?就是見他一面,對我們又有什麽損害呢?”堅決反對的人說:“現在正是士氣旺盛之時,你要說聲不打了,下邊軍士們知道要講和,磕頭燒香還怕來不及呢?千萬千萬,不能犯嘀咕。再說,仗打勝了,你說什麽都有理;仗要打敗了呢,你就會百無是處。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宰了這兔崽子,除掉後患,別聽他娘的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