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樂毅率五國聯軍大破強齊(第5/9頁)

燕軍攻破臨淄的時候,王室貴族爭相逃跑,田單也帶著家人逃到了安平。別人都在休整,他卻讓家人把車軸過長的部分鋸掉,並且在軸頭包上鐵箍。不久之後,燕軍移師來攻,安平城破,人們出城逃難,許多人因為車軸過長,在擁擠的街道中互相沖撞,鬧得車仰馬翻。只有田單家的人因為早就改裝過車輛,輕易突圍而出,一直向東逃到了即墨。

因為這件事,人們都說田單這個人有頭腦,懂軍事,推舉他做了將軍,據守即墨,抵抗燕軍。

田單果然不負眾望。他發揮自己在市場上管理小販的才能,有條不紊地給大家分派任務,很快修繕了城墻,布置了防禦。燕軍多次進攻即墨,都因為田單調度有方,被打得鎩羽而歸。

對於樂毅來說,莒縣和即墨這兩座城池,便成了他滅齊大業的釘子戶,但他還不能強拆。樂毅知道,齊國是一個歷史悠久的國家,有自己的文化認同感,對於燕國這樣一個外來征服者,很難在短時間內徹底臣服。莒縣和即墨的堅持抗戰,更能說明齊國人此時的心態。攻克城池不難,難的是收服人心。他希望以一種潤物細無聲的方式將齊國最後的堡壘滲透,讓他們自動開門投降,從此齊燕一家,不分彼此。

日子一天天過去。與莒縣和即墨的堅忍不拔相比,這場戰爭的主使者——燕昭王倒是日漸衰老起來。他沒有等到樂毅班師回朝那一天,於公元前279年在薊城去世。太子即位,也就是歷史上的燕惠王。

燕惠王原來與樂毅有些過節。具體有什麽過節,正史上沒有記載。只有明朝馮夢龍杜撰,說燕惠王還是太子的時候,聽信了旁人的讒言,曾經向燕昭王進言:“樂毅能六月下七十余城,為何數年下不了莒縣和即墨兩城,恐怕是想自立為齊王。”燕昭王大怒:“我燕國之仇,全憑了昌國君才得以報,這樣的大恩大德,就算他真想當齊王,難道不應該嗎?”命人將太子拿下,打了二十杖。然後還派人到齊國,要拜樂毅為齊王。樂毅對天發誓,不敢接受。燕昭王得意洋洋說道:“我就知道樂毅不是那種人嘛!”

看這樣的描寫,似乎燕昭王倒是個心思頗重的人。事實上也不排除這種可能,讀者姑妄聽之罷。

等到燕惠王即位,身邊有幾位奸佞之臣,嫉妒樂毅的功勛,時常在他耳邊說樂毅的壞話,更讓他對樂毅不滿。

田單得到這個情報,派人到燕國散布謠言,說:“齊王已經死了好幾年了,區區即墨和莒縣卻屹立不拔,這都是因為樂毅心裏有想法啊!”

所謂樂毅心裏的想法,就是自立為齊王。但是當時齊國的人心尚未完全歸附,他必須花更多的時間和精力來做收買人心的工作,因此故意放松對莒縣和即墨的進攻,好有借口待在齊國,以待時機成熟——這與燕惠王的懷疑不謀而合。

田單派來的間諜還煞有介事地傳播,像樂毅這樣溫吞吞的將軍,齊國人一點也不怕,只怕燕王派騎劫這樣雷厲風行的將領來,那即墨和莒縣就慘了。

騎劫正好是燕惠王的親信,是個好大喜功之徒。

燕惠王聽到這些謠言,沒有太多猶豫,決定派騎劫到齊國替代樂毅。

樂毅交出兵權,沒有再回燕國,而是中途改道去了趙國。趙惠文王得到樂毅,有如喜從天降,封他為望諸君,食邑觀津。而且有意廣而告之,讓天下人都知道樂毅在為趙國服務。

寡人有樂毅在手,看你們誰還敢欺負寡人!趙惠文王大概是懷著這樣的想法吧。

田單的火牛陣

騎劫到了齊國,果然與樂毅不同。他親自來到即墨城下督戰,誓言要在一個月之內拿下即墨。

樂毅在的時候,燕軍攻勢緩慢,田單如臨大敵。換了騎劫為將,燕軍攻勢迅猛,田單反而輕松了。

他發布了一道讓人啼笑皆非的命令:即墨城中軍民,每到吃飯時間,必先在庭中空地上祭祀祖先,而且不能敷衍了事,一定要用最好的酒食作為祭品。

由此造成的結果是,每天都有無數飛鳥降臨即墨,搶奪祭食。

城裏的老人跑來哭訴:“糧食已經十分緊張,別再浪費啦!”

田單笑而不答。

如是過了些日子,城外的燕軍每天看到這種飛鳥雲集的奇景,百思不得其解。接著便有奇怪的說法傳開:“這是天神下凡來向田單面授機宜。”

這種說法從城外傳到了城內。在一次聚會上,有人試探著問道:“將軍,聽說有神人來向您傳授機密。”

田單裝作吃驚的樣子:“你怎麽知道?確實有神人來當我的老師,每天晚上我都夢到他。”

圍觀的人群中有位年輕的士兵,平素愛開玩笑,口無遮攔地說道:“那就是我啊!”言畢自覺失言,心下害怕,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