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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就開始找紅紙封紅包。有人索性去街上買了專門包錢的雙喜紅包。

不久,小廝們就排著隊,輪流敲領導的房門了。

領導的房間裏,不時傳來爽朗的笑聲。

每個人都心照不宣。領導不是給了五百塊錢嗎?還是給領導五百塊錢吧。

只是,往外掏錢的時候,每個人都有一種被割肉的感覺。

讓領導記住名字

領導總是記不住下面人的名字。領導走在大街上,總是有群眾和他打招呼。領導也不知道打招呼的人是誰,只是籠統地“啊啊啊”地回應著,臉上掛著普遍性的微笑,如同電台播發的通稿。

記不住下面人的名字,能怪領導嗎?是你和領導打招呼的,領導又沒讓你打招呼!再說了,領導即使記住下面人的名字,又有什麽用處呢?

打過招呼的,領導也不會在意他,一般情況下,隨時就給省略掉了。比如,有個很面熟的人,是個絡腮胡子,雖然他經常和領導打招呼,領導就是記不住他的名字。有一次,領導下去檢查工作,和絡腮胡子握了握手,也問了他叫什麽名字。可過了幾天,走在大街上,領導再看見絡腮胡子,就是想不起來他叫什麽名字了。絡腮胡子只好又一次向領導匯報了自己的名字。然而,幾天後,領導又遇見了絡腮胡子,又想不起來他的名字了。領導只好把大臉扭到一邊去,裝作不認識絡腮胡子。絡腮胡子本來已經準備好了笑容,想和領導打招呼,可熱臉碰上個冷屁股,只好窩著火,閃到一邊去。

說實話,領導已經到了愛忘事的年紀,能否記住下面人的名字,已經是無所謂的了。誰讓下面的人那麽多呢?都是螻蟻之人,領導能記得過來嗎?倘若把每個人的名字,都吃到肚子裏,那還不把領導累死了?

當然了,能不能記住下面人的名字,那還要看領導是否受到了美好的刺激。主要是感官刺激。視覺系統受到刺激後,反饋給大腦,大腦再通知心臟,發生一連串的心理整合作用,領導就能記住一個人的名字了。說白了,就是對一個人有美好的印象時,很容易就把這個人的名字記住了。比如,領導新近發現了一個女同志,只聽人家說了一遍她的名字,領導就把她的名字默誦出來了。記得清清爽爽的,好比種子生根、發芽、開花、結果。

這個新發現的女同志,名字叫王靜。

王靜真是好啊,好得不得了。裊裊婷婷的身材,白白凈凈的皮膚,圍一條鮮紅的紗巾,騎著電動車,一手提著裙角,裙角扯在車把上,那叫一個“飄”!

這樣的女同志,讓領導心神蕩漾,讓領導獲得好心情,領導不記下她的名字,是沒有道理的。

可是,突然有一天,領導很吃驚地把王靜和絡腮胡子聯系到了一起。因為,領導看見了他和她並肩走路,說說笑笑,親密無間。他們倆的身邊,還跟著一個活蹦亂跳的小孩子。領導看見這一幕,眼珠子都要射出來了。

人家是兩口子!

當領導得出這個結論時,不禁仰天長嘆。可惜了,真是可惜了,這麽好看的美女,怎麽會嫁給工人?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好在領導是個明白人,沒有望著人家的影子再糾纏下去。領導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很快就豁然開朗了。領導的感官受到了刺激,領導突然想起來絡腮胡子的名字了。

“劉百順!”領導在心裏念叨著,只念叨了一遍,就把他的名字記到心坎裏了。

以後,在大街上,再見到絡腮胡子的時候,領導總會熱情地和劉百順說話,而且是先打招呼。見到王靜呢,也是先說話,沒有一點領導的架子。他和人家兩口子說這說那,說劉百順同志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貢獻大,既是老黃牛,又是千裏馬。他這麽說的時候,王靜的臉上布滿了紅霞,劉百順的臉上也布滿了紅霞。

領導真的記住了劉百順的名字。有時,領導也會在不同的場合,提到劉百順同志。每次提到劉百順,領導都要補充一句:“啊,就是王靜那口子!”說的次數多了,上上下下的人,都隨著叫“王靜那口子”了。時間一長,就沒有人叫劉百順的名字了。

劉百順好像也沒表示什麽意見,一天到晚,笑呵呵的,臉蛋子刮得幹幹凈凈,像個青皮土豆子。劉百順已經不當工人了,每天上班都穿著白領子襯衣。

有一天,領導又見到了劉百順。兩個人說了半天話,領導卻怎麽也想不起來他的名字了。領導實在忍不住了,就問:“喂,你是誰來著?”

劉百順笑道:“我是王靜那口子!”

收藏家

大包有個愛好,專門收藏領導的講話稿。但市級以上領導的講話稿,他不收藏;聯合國領導的講話稿,他也不收藏。他只收藏本系統、本單位領導的講話稿。幾十年下來,他收藏的講話稿裝了滿滿一排書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