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紀之騙”背後的興奮劑黑歷史(第2/3頁)

如果照這個態勢發展下去的話,人類的現代奧運會,其實很可能演變為四年一屆的“興奮劑成果博覽會”。但是,事情發生了轉變。

轉變的代價,是有人付出了生命。

1960年的羅馬奧運會,丹麥自行車選手延森在比賽中猝死,屍檢證明,他服用了苯丙胺、酒精和另一種擴張血管的藥物。7年後,前奧運銅牌選手、英國自行車運動員辛普森,在環法比賽途中猝死,死時衣袋中還有未吃完的苯丙胺。人們忽然又回想起來,那個一邊跑一邊打針的馬拉松冠軍希克斯,在那屆奧運會後,再也沒有參加過大型比賽……

最有名的例子,可能是美國著名女子短跑運動員,“花蝴蝶”喬伊娜。

就是在1988年的那屆漢城奧運會上,喬伊娜在女子100米比賽中以10秒54的成績奪冠,這個成績到現在依舊是奧運會紀錄。而就在當年美國國內的奧運會選拔賽上,喬伊娜還跑出了10秒49的世界紀錄。

10秒49是個什麽概念?2016年裏約奧運會,女子100米的奪冠成績也就是10秒71——那可是過去了整整28年!在塑膠高彈力跑道、高科技氣墊跑鞋、減風阻的運動衣都被發明之後,女性人類依舊無法打破,甚至接近喬伊娜當年創造的那個世界紀錄。

可是,1998年,喬伊娜在睡夢中悄然逝世,只有38歲。無數人懷疑,是過量服用興奮劑奪走了她的生命。

無論如何,人類認識到了興奮劑的危害。

1968年的墨西哥奧運會,人類歷史上第一次反興奮劑的檢測出現了。

但回過頭來看,也沒什麽可以特別興奮的,因為這只是意味著,一場“貓捉老鼠”的好戲,正式拉開了帷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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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屆的墨西哥奧運會上,瑞典現代五項選手利延沃爾成為奧運史上興奮劑違禁第一人,但是,他服用的違禁藥物只是過量的酒精。

是那屆奧運會特別幹凈嗎?並不是,是那時候的反興奮劑手段,實在太落後。

簡單介紹下興奮劑的類型吧。

第一類可以概括為“不會累”,其實就是中樞神經興奮劑,像咖啡因、可卡因、麻黃堿等,前面提到過的耐力跑運動員服用的鴉片酊,也屬於這類。這類興奮劑,是最先能被檢驗出來的。

第二類可以概括為“特有勁”,就是類固醇。其中比較有名的是睾酮。這類吃了之後肌肉力量明顯增加,骨骼變粗壯,女性特征漸漸消失。在中國,俗稱“大力補”(美雄酮)。大家可以回憶一下當年號稱是一直服用“中華鱉精”的“馬家軍”。

在2000年悉尼奧運會之前,類固醇藥物很難被檢測出來。但就在那一年,檢測手段有了極大進步。也就是在那一年,“馬家軍”獲得奧運參賽資格的7名隊員中,有6名沒有參加悉尼奧運會。而中國女子遊泳隊的一位世界紀錄保持者,同樣也被內部規定不許去參加奧運會。

第三類就高級了,稱為“EPO”,是促紅細胞生成素的簡稱,原來用於治療貧血。運動員吃了之後供氧能力增強,耐力等各方面能力提高。這類興奮劑在歷史上相當長時間根本無法檢測出來。

第四類就是各種雜類了。比如2008年北京奧運會,朝鮮男子射擊選手金正洙獲得了男子10米氣手槍銅牌和50米手槍銀牌,但賽後被剝奪了獎牌,因為他被查出服用了“興奮劑”——嚴格意義上,其實是“興奮劑”的反義詞:一種叫“心得安”(普萘洛爾)的鎮靜劑。

第五類,是最新的高科技,被稱為“基因興奮劑”,通過改造人體基因來增強運動員的各項能力。對不起,這個目前還處於猜測階段,現在所有檢測手段都檢測不出來。

雖然自1968年墨西哥奧運會開始,人類已經決心把借助藥物提高成績的運動員踢出去,但一直心有余而力不足——反興奮劑的檢測方法,一直是要等興奮劑出來後才會被發明和改進。

這就意味著,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在興奮劑方面,“魔”總是比“道”要先行一步。

所以1988年的漢城奧運會,本·約翰遜被檢測出服用興奮劑,才會引起那麽大的轟動。因為在此之前,人們的反興奮劑成果實在是少得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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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什麽在推動興奮劑不斷進化和發展?

人們曾經以為,“冷戰”期間,講究國家意識形態的社會主義國家陣營,是興奮劑泛濫的最大推動力。

確實,民主德國在裏面一直扮演著一個不光彩的角色。從1972年到1988年,民主德國取得了384枚奧運獎牌,還創下了不計其數的世界紀錄。按照民主德國人口數,這個金牌比例是美國的10倍。

民主德國和聯邦德國合並後,原民主德國國家安全局的档案被解密,一項名為“Komplex08”的計劃被公之於眾——在民主德國的各大訓練基地中,教練系統性地給運動員們吃一種藍色的藥丸,告訴他們是維生素,但其實就是類固醇。民主德國的女子鉛球歐錦賽冠軍海蒂·克裏格,因為長期服用類固醇藥物而變得男性化,她最終做了變性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