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新帝

順治走了。

當然不像是後世傳說的那樣去五台山當和尚去了。而是在吳良輔攙扶著的時候,氣息全無。甚至在死的時候,他仍然靠在這個親信太監的肩膀上。

誰也不知道他最後一句話是想要幹什麽,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必定是不甘願的,就像他從伸手去摸那雪花一樣。

也許對於皇上來說他只想著回到滿洲,可是誰都知道他們再也回不到滿洲了。

皇上走了。

就這麽突然的走了。盡管走得十分突然。但是誰都知道,皇上走的不是時候,同樣也是時候。

之所以不是時候,是因為大清國現在正是板蕩之時,皇上走了,接下來怎麽辦?而是時候,是因為——總需要有人為大清國的今天負責。

大清國之所以落到今天的這步田地。當然和皇上有關系。姑且不論其他的原因,皇上作為一國之君,自然要負責。

更何況這些年皇上對於漢臣那是一味的相信。如果不是因為對於漢人的相信,大清國又怎麽會淪落到今天的這步田地?

那些個漢人可沒有一個可靠的!只要是明君打過來那些漢人可都是爭先恐後的投降。連一個猶豫的都沒有。

好了,現在皇上死了。

正好也算是為這件事負責了。

皇上駕崩的消息,直到第七天之後方才公開,而此時,消息已經在西安城內傳來了,甚至已經傳到了明朝。隨著滿清朝廷公布這個消息,一道懿旨傳下,文武百官都摘掉了披掛在大帽子上的紅纓子,其實他們一早也就知道了這個消息只是在等著朝廷的通知。禮部堂官早擬了新皇禦極的各項禮儀程序,先成服,再頒遺詔,舉行登極大禮。

巳時初刻,大行皇帝開始小殮。宮外黑壓壓肅立著親王、郡王、貝勒、貝子和各部院的堂官,他們都那樣站在那裏,站在雪地之中。偶爾的,他們也會在那裏悄悄的說上幾句。所有人的神情似乎顯得有些怪異。到不是因為皇上走的突然,而是因為他們覺得皇上現在走走的正是時候,大清國淪落到今天這步田地,總需要有人讓民憤有個發泄的地方,現在皇上死了。

死的正是時候!

巳時二刻,身為首席顧命輔政大臣的索尼,到宮裏請訓,並迎皇太子玄燁到成小殮禮。新太後佟桂氏為人寡言少語,拙於言語,對這一切有些應付不來,便瞧著孝莊太後說道。

“請太皇太後慈訓。”

博爾濟吉特擡眼瞧時,看到索尼伏地請訓,她的思緒卻是紛亂起來,想到自己一生的遭際。少小入宮,壯時喪夫,不知費了多少周折,經了多少驚險,周旋於多爾袞等人之間,甚至靠著自己的幾分姿色,不惜以色相屈意奉誠,方才保住了兒子的皇位,可是未曾想,這安生日子還沒過上幾日,先是大清國失了江山,然後便又遭此變故,讓她白發人送黑發人。

想著這些年的遭遇,心裏邊一陣辛酸,博爾濟吉特的眼淚便流了下來。

“你是先朝老臣,要節哀順變,皇帝大行,這也是天意。三阿哥雖是聰明,可卻也要你們好好扶佐他才是,他長大自然不會虧負你們!你把我這個話轉告顧命的列位,也告訴他們,這三阿哥是先皇欽點的皇太子,是承大清國大統的人。你們萬萬不能有旁的心思!就這些話,送皇太子去養……前殿。”

原本她是想說養心殿的。可是話到嘴邊,她才意識到現在並不是在京城,而是在西安,在西安可沒有什麽養心殿。

已經九歲的玄燁一直站在旁邊,盡管南下的路上可謂是經歷了一番考驗,而且那個時候從皇阿瑪的口中拍已經知道了一切,可是後來皇阿瑪回到西安後,也就不敢有那個念頭了。

但是現在突如其來的皇位,還是讓他有點緊張,以至於不太自然,給太皇太後和太後各請了個安,然後說道。

“皇額娘,孩兒這就去了!”

隨後,玄燁便深吸了一口氣,他無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盡管知道皇阿瑪已經死了,從今以後再也見不到了,可是她並沒有覺得有什麽傷心的地方,畢竟他幾乎就沒有怎麽見過皇阿瑪,感情不深,自然也就沒有什麽值得傷心的。

現在他即將成為大清國的皇帝,相比與其它,這才是最重要的。然後便轉身往外走去,慌得索尼連忙站起身來,以他這個歲數的人少有的敏捷搶出一步,同時高喊一聲。

“皇太子啟駕,乘輿侍候!”

宮外的皇親重臣此時正等得不耐煩。排在第三位的顧命輔臣遏必隆這會已經悄悄移位來到同為輔政大臣的鰲拜身旁,然後輕聲說道。

“鰲公,上書房轉來一份從榆林送回來的一份折子,說是蒙古人於草地上遍設人市,將所俘虜人丁盡數發售於漢人為奴為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