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舉義

運鹽的!

一口旗人的漢話!

姓史……

往城門趕去的時候,左明庸的心裏暗自犯著嘀咕,心裏尋思著,這到底是那家的奴才?若是販鹽的話,未免也太囂張了……

在他這麽尋思著的時候,壓根就沒注意到,今個進城的人似乎比往日裏多些,他的心裏這會只剩下一個念頭,別是其它人盯著這清河稅關了吧!

雖說主子身死後,左明庸就知道撐不了幾日,就有其它人接下這位子,可這每天數百兩的進項,又豈願交出來。

“左爺,待到了那,只要您老一聲令,到時候小的們非得生吞了他……”

不待身邊的幫閑把話說完,一個大嘴巴便抽在那幫閑的臉上。

“你他麽的懂個屁!”

憂著心,騎著馬快到城門的時候,他急忙從馬上跳下來,整整身上的衣袍,進了甕城,又到主城門,瞧著城門洞裏坐站的人,便急忙客氣的說道。

“喲,不知是那個老兄來了,還恕左老頭有失遠迎。”

領著十幾個幫閑、巡丁,左明庸三步兩步走到張孝武的面前,雙手抱拳客氣的說道。

“這位小兄弟,在下就是左明庸。不知道老兄家的主子是哪位?”

這京中的主子素來都不覺得有銀子紮手,一個個撈起銀子來,從來都沒有客氣的,這販鹽是一本萬利,那些個主子自然不會放過,對此左明庸自然知道一些風聲,可也就是裝作視而不見。

“你就是左明庸?”

喝了口茶,坐在椅上的張孝武,皺著眉頭上下打量來人。

見這小子到了這會居然還是如此囂張,一時間,左明庸還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如果對方的後台是個普通的鹽商,弄死他不比弄死只螞蟻難,可若是個普通鹽商,又豈會這般的囂張,更何況還有這口音?怕不是漢八旗出身吧!可是這樣的話,又豈會親自來販鹽,京師裏的那些主子,一個個的不都是把這事交給入關後收下的包衣奴去辦嗎?這樣才不紮眼不是。

既然敢這麽張狂,那這人背後主子,身份不定多顯貴!

想通了這些之後,左明庸這位清河關的幫辦壓下心底的怒氣,再度輕輕拱手,正禮道。

“正是在下!這位弟兄是從何而來?恕左某眼拙,沒能認出來弟兄,若有得罪之處,還請多多包涵!”

“我說,老左,你這狗奴才,可還真他麽的眼拙!”

張孝武在碼頭上混跡多年,什麽樣的人都見過,這會裝做豪門家奴來,倒也有那麽七八分神似,也沒有露出什麽破綻,他這麽一罵,更是讓左明庸摸不準他的來路,人變得更加謹慎了。

“連我們家的旗號都認不出來,就是郎廷佑那老奴才見著我們,那也得稱一聲主子。你自己看,這個東西,你認識麽?”

不知從腰間摸出一面銅質的腰牌,隨手遞給安奉全,然後大大咧咧的說道。

“老安,那過去給姓左的開開眼界!”

“紮!”

安奉全故意裝作一幅旗人的模樣,接過令牌的時候,大搖大擺走走左明庸的面前,然後說道。

“你自個看吧,看看我們東家到底是哪位!”

“嗯,多謝!”

這會見他們這副做派是典型的旗人做派,左明庸那裏敢有絲毫怠慢,雙手接過令牌,舉在眼前仔細觀看。只見這腰牌上的上端有雲紋花飾,腰牌正面上方橫排淺刻楷書“忠義軍”三字。

“忠義軍……這是……”

初時還尋思著這是那個營,不過刹那的功夫,左明庸的心裏猛地打了個哆嗦,驚叫道。

“你們是海賊,來人……”

不等左明庸把話說完,他面前安奉全已經猛的一拳打在左明庸身邊幫閑的臉上,不等他喊出痛來,便一把從他腰間抽出腰刀,順勢便朝著左明庸砍了過去。手起刀落間,一片血紅便從斷頸處噴了出去!

“海賊殺來了……”

不等那些個巡丁、幫閑喊出來,張孝武已經提著手中的半丈長的鐵棍,掃開身邊的巡丁、幫閑,在他們的慘叫中沖到數丈外的千斤閘下,一下便將那兒臂粗的鐵棍卡進千斤閘的落縫中。

而這會,城門處已經是一團混亂,守城官更是不住的驚喊著,他壓根就沒想到會有這麽樣的突變,原本只以為看熱鬧他又豈曾料到這一切,在他的驚喊聲中,守城的兵丁,急忙砍斷千斤閘的繩索。

“咣……”

隨著一聲一聲悶響,從城門上降下來的千斤閘,直直的卡在離地五尺高的地方,落縫裏的鐵棍直接擋住了這千斤閘。

與此同時,那邊又有十幾個偽裝成船夫的忠義軍兵卒扛著鹽包隨著其它的弟兄一起殺進了城門,與此同時,就在城墻上漕丁想要殺下來的時候,那邊的巷子裏卻沖出了數百個一身船夫打扮的漕幫弟子,他們的手裏拿著刀槍,在張平的率領下徑直朝著城墻上殺去,那城頭上的漕丁把總謝玉安一瞧見來的人,驚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