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9章 互相試探(1)(第3/3頁)

這是作死啊!

兩漢之間,為何消化不掉羌人和匈奴人以及其他遊牧民族?

問題的根子就在這裏了。

士大夫們和高層的公卿,一臉傲嬌的不認對方也擁有作為‘人’的權力和受到詩書禮樂教化的資格。

哪怕,他們再想親近漢室,也親近不了啊。

譬如湟中義從們,講道理,這些義從胡騎幾十年來,給漢家看守籬笆,防禦來自湟水以西的羌人,不知道多少人戰死沙場。

但漢室的士大夫和公卿們,就是一臉傲嬌的拒絕承認他們是漢家的一員。

還別出心裁的給人家安了一個義從騎兵的名頭,將他們劃歸到屬國都尉的名下。

這等於將一個忠心耿耿的勢力,拒之門外。

錯非霍去病當年,曾與湟中義從們有過約定:為漢立功者,可入太仆,為天子牧馬。

不然,現在的湟中義從恐怕早就不幹了!

即使如此,在歷史上,湟中義從胡騎,最終在東漢發展成為一個獨立的勢力,並演變成為東漢王朝的頭號麻煩。

與之相似的,還有西南列國。

人家是俏女含春,秋波暗送,甚至公開喊話:請讓天子王化,也能施加吾等。

結果,朝堂上的公卿大臣和士大夫們卻一臉嫌棄:哪裏來的蠻夷,也敢說自己是諸夏?思想有多遠,給我滾多遠!

只能說,這些渣渣的優越感,不是一般的強!

這就跟後世墨西哥還是誰,投票決定合並到米帝,卻被米帝一巴掌扇回去了一樣:窮鬼,休想高攀老娘!

想著這些事情,張越也有些無可奈何,道:“明公所言極是,自古以來,中國有天子在位,必以教化天下,澤及鳥獸為業!”

“三王五帝,莫不如是,三代聖王,更皆以教化夷狄為業!”

“左傳雖多有繆誤,但有一句話還是說的很好的——白沙在泥中,與之皆黑!”

“欲致太平,不可以不進夷狄,不可以不教化天下,授詩書禮樂之教!”

只要讓四夷都讀中國的詩書禮樂,都穿中國衣冠,都用中國禮儀。

天下大同,豈不就指日可待了?

當然了,和建小康一樣,前途是光明,但道路是曲折的。

張越看著金日磾,笑著道:“自然,以當下而言,晚輩愚以為,教化之事,也當按部就班,先從有中國教化之地開始……”

“自元鼎以來,有數以百計的屬國子弟,得學中國之詩書禮樂……晚輩愚以為,當鼓勵和動員這些明知禮樂詩書之人,回鄉教書授業……”

金日磾聽著,深深的看了一眼張越,這個事情是他早就想做的事情。

奈何他的身份地位不允許他說這樣的話。

畢竟,他是休屠人。

雖然,天子從不因此疏遠他。

但很多大臣公卿士大夫,卻是始終記得他的出身,連太子據不也是如此?

如今,張越既然願意出這個頭,金日磾立刻就笑著道:“侍中既有如此想法,何不上書進言天子,令各屬國都尉部,皆能蒙天子雨露恩澤?彼等必定感念天恩!”

這話倒是沒有錯!

現在,漢家國力和軍力,都處於一個鼎盛期。

雖然其實,隨著連年征戰,國力耗損,已經大不如前。

但其他人不知道啊!

在李廣利軍團全軍覆沒前,在整個四夷,包括匈奴人心裏,漢室都是毋庸置疑的第一強國、第一富國。

無數人打破腦袋,都想要拿到一個漢室戶口本,成為一個光榮的漢家臣民。

輝渠人和湟中義從的小月氏各部,更是孜孜以求,想要得到來自漢家的承認。

只是,這些熱情,通常都貼了冷屁股。

那些傲嬌的士大夫們,只要聽說某國某部落,妄圖想要成為漢家臣民,腦袋就搖得和撥浪鼓一樣。

特別是思孟學派的人,高舉著孟子的神主牌,拒絕任何想要拿到漢室戶口本的夷狄!

這個問題,很多人都看在眼裏,想著各種辦法想要解救。

司馬遷寫史記,就為了能減輕這種風潮,而給幾乎所有的已知世界的國家、民族找了個諸夏祖宗。

匈奴是夏後,烏孫曾是宗周之臣,小月氏曾為文王驅策,百越皆禹後,西南夷是楚國後代。

可惜,作用不大。

注:兩漢的士大夫們,真的是一個比一個傲嬌,在何休之前,無論是石渠閣會議,還是白虎觀會議。

不管是公羊、谷梁、左傳誰當大佬,都是爭相傲嬌秀優越。

總覺得,夷狄是兩條腿走路的禽獸,連搶救的資格也沒有,更別說教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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