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

“不可!”夏祥大驚,想要推開蕭五,已然來不及了。

眼見方十娘一劍就要刺中蕭五的胸膛之時,一聲如龍吟鳳鳴般的聲音陡然響起,聲音如絲如縷,在空中盤旋不定。方十娘的身形驀然收住,身子朝後一折,猶如鬼魅一般,竟是離地三尺平躺向後,硬生生移出一丈之遠,手中長劍朝後一揮。

“叮”的一聲,兩劍相交,火花四濺,聲如裂帛。

隨後一道黑影閃過,幔陀如穿雲之箭,橫亙在了方十娘和夏祥中間。

方十娘收勢站住,緩緩地摘下鬥笠,露出一張高鼻深眼的絕美容顏。她好奇的目光在夏祥身上穿梭幾下,又落到了幔陀身上。

“幔陀娘子,你還沒有恢復體力,不是我的對手,為何非要以死相拼?”方十娘眯起眼睛,她額頭光潔,臉頰如月,睫毛長而卷,美不可方物,“念在你師父的情分上,況且你已經受了傷,我饒你一命,你只管離去就是。”

“幔陀娘子傷在了哪裏?”夏祥扶住了幔陀的肩膀,感覺手上一濕,低頭一看,手中全是鮮血,“要不要緊?”

“不要緊。”幔陀並不回頭,手中長劍一指方十娘,“夏縣尊是一個好官,為國為民,頭上有神明,心中有天地,他可以造福一方百姓,可以還大夏清明,我就是死,也要保他周全。”

“什麽好官,都是狗官!”方十娘嫵媚一笑,笑容中三分邪氣,“你可知我為何非要取他狗命?”

“你的命才是狗命賤命!”蕭五大怒,如猛虎下山,縱身躍起,朝方十娘猛擊一拳。

“蕭五,不可!”幔陀嚇了一跳,蕭五遠非方十娘對手,此時又在盛怒之下,她想要出手相助,奈何體力不濟,又牽動了內傷,嘴一張,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幔陀娘子。”夏祥上前一步,扶住幔陀,感受幔陀柔弱無力的肩膀,如此一介弱女子,為了護他不惜性命,他心中既感動又悲愴。

蕭五人在空中,左手右手連發數次,將身上所帶石頭全部扔出。以石頭為暗器,也是蕭五前去邢州,一路上見石頭眾多隨處可見才動了心思,既隨手取之可用,又不用花錢,何樂而不為?況且石頭力沉無比,他從小喜歡扔石頭,又稱手又好用。

若是換了別人,蕭五的石頭武器還真可以逼退對手,可惜方十娘不是別人,她不退反進,手法快如鬼魅,劍尖如電光火石,只閃了一閃,就悉數將蕭五的石頭擊落。

這還不算,她腳步不停,欺身上前,白如玉柔如綿的左手柔弱無力地向前一前,就印在了蕭五的右肩之上。蕭五人在半空,下落之勢陡然一停,隨即就如被人用力一拉的風箏,身子迅速向後一折,倒飛三丈開外,撲通一聲摔落在地。

蕭五落地之後,沒有片刻停留,一個翻滾又重新站了起來,他雙眼圓瞪,猶不服氣:“來來來,再打。”話一說完,“噗”的一聲,鮮血噴出一丈多遠。

“蕭五!”

肖葭只驚得魂飛魄散,上去想要扶住蕭五,蕭五卻一抹嘴上鮮血,淒慘一笑,擺了擺手:“不用管我,肖娘子,你和先生先走,我和幔陀娘子就是拼了一死,也不能讓她傷了先生半分!”

幔陀也說:“夏縣尊快走!”

鄭相安一拉夏祥:“夏縣尊,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幔陀娘子和蕭五以死相拼,情深義重,你更應該保命要緊。只有活了下來,才不負他們。”

“鄭郎君,你也說過,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方是大丈夫所為。”夏祥慷然一笑,“若是讓幔陀娘子和蕭五為我而死,我苟且偷生,豈不是枉為大丈夫?”說話間,他身子一動,就要沖過去。

卻被肖葭一把拉住。

“夏縣尊,不可。”肖葭淚水盈盈,連連搖頭。

蕭五縱身來到夏祥面前:“先生若是不走,蕭五死不瞑目!”

“走吧,夏縣尊,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你是縣尊,是文人,不必和武夫一決高下。”鄭相安用力一拉夏祥,“你再不走,鄭某可就要先走一步了。”

“誰也別想走,今天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得死!”方十娘咯咯一笑,手中長劍一揚,陡然變成了一條長約丈余的鐵鞭,鐵鞭直如活物一般,朝蕭五襲來。

蕭五不敢怠慢,一把推開夏祥,挺身而上,伸手想要抓住鐵鞭,幔陀大駭:“蕭五不可。”

卻晚了一步,蕭五已然將鐵鞭抓在手中,他嘿嘿一笑,用力一拉:“蕭五今天要好好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