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寒冬將至

“都什麽時候了,還吞吞吐吐的,你無非是擔心說出你也利用了董李氏的事實,讓董李氏對你傷心失望?你也不想想,你現在都自身難保了,還顧得上董李氏嗎?”馬展國繼續攻克嚴孫的心理防線。

董李氏猛然擡頭,目光炯炯直視嚴孫:“四郎,我也知道你也有利用我之意,不過,我不後悔和你相愛一場。”

嚴孫點了點頭:“巧巧,我對你也有真情。”又轉身對夏祥說道,“夏縣尊,付科想侵吞董現家產之心,小人一開始就有所察覺,小人本來就有吞並董現家產之心,付科主動送上門來,不利用他豈不錯失良機?只是小人萬萬沒有想到,付科的身後,不但有縣丞田慶,還有真定府駐地禁軍都指揮使吳義東。等小人知道付科是為何人驅使時,想要抽身為時已晚。”

“就憑你一個微不足道的無名小輩,還想火中取栗?可笑之極。”丁可用也禁不住冷笑了,“小聰明小算計終究難成大事,在權勢面前,嚴孫,你不過是被人任意擺布的一枚小小的棋子,想扔掉就可以隨時扔掉。你可知道,付科的背後除了田慶和吳義東之外,有沒有裴碩章和崔……崔府尊?”

猶豫一下,丁可用還是說出了崔象。

夏祥假裝沒有聽見。

“崔府尊是否參與其中,小人不得而知,不過裴縣尊應該是不知道此事,或是知道但沒有參與其中。”嚴孫認真地想了一想,“小人接觸到的人只有田慶和吳義東,其他人,沒有接觸就不敢亂說。付科應該比小人接觸的大人物更多,也知道更多內情。”

等嚴孫和董李氏在口供上畫押之下,丁可用讓人將他們押送下去。隨後,夏祥回到了書房,和馬展國、丁可用商議事情。

“夏縣尊,事情遠比之前預料得嚴重,牽涉到了田慶倒沒什麽,涉及到了駐地禁軍,就麻煩了。”馬展國心生退意,他一個小小的縣尉,哪裏敢冒險置身其中,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依下官之見,不如將事情全部推到付科和嚴孫等人身上,付科斬立決,嚴孫流放,如此皆大歡喜……”

“幕後真兇尚未落網,怎能如此草草結案?”丁可用卻不同意,“夏縣尊,屬下認為,案件至此,已然事實清楚,分明是吳義東為了昧下十萬擔糧食的一半貨款,而田慶田縣丞想要侵吞董現家產,二人聯手指使付科夥同嚴孫裏應外合,害死了董現,應當據實向府衙、刑部稟報,請皇上聖決。”

“丁捕頭,不可意氣用事。”馬展國悄然朝丁可用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丁可用不要只憑一腔激憤行事,“夏縣尊初入官場,立足未穩,此案又涉及到了地方官吏和禁軍,若真的追究下來,怕是連崔府尊和裴縣尊也難辭其咎。夏縣尊犯不著為了一件小小的人命官司,引發一場牽連眾多文武大員的官場地震。一著不慎,夏縣尊會被對方聯手拿下,甚至會被對方置於死地。”

“馬縣尉,身為朝廷命官,當忠君為民,豈可因事關權貴而畏縮不前?”丁可用氣憤難平,“屬下雖位卑言輕,哪怕拼了粉身碎骨,也要將他們全部緝拿歸案。所謂法不阿貴,繩不撓曲。法之所加,智者弗能辭,勇者弗敢爭。刑過不避大臣,賞善不遺匹夫。”

馬展國呵呵一笑:“雖說有法不阿貴繩不撓曲,卻也有‘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刑人不在君側’之說。”

夏祥沉吟片刻,對馬丁二人的爭執不置可否,問道:“你二人可曾想過,吳義東為何要收購十萬擔糧食?若只是為了吞並董現的財產,辦法多得是,不必非要以收購糧食為由。”

“或許是因為董現為市樂縣衙經營種糧和糧倉生意之故,有調糧運糧的經驗。”馬展國仔細一想,又覺得哪裏不妥,“也不全是,吳義東想要侵吞董現家產,確實不必如此大張旗鼓以收購十萬擔糧食為由和董現做生意,況且在董現跳河之後,出面想要侵吞董氏商行的人是莊非凡。莫非莊非凡是吳義東的人?”

丁可用一跺腳:“可惜沒能將莊非凡帶回真定受審。”

“不是還有付科?”馬展國嘿嘿一笑,“夏縣尊,有了田不滿的口供,再加上嚴孫和董李氏為人證,付科再不開口,就由不得他了。下官和丁捕頭說不得要好好請付科嘗嘗我二人的手段,省得他以為真定縣審案都這麽和風細雨。”

“馬縣尉方才不是還說不再審下去了?”丁可用及時將了馬展國一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