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暗鬥(第3/3頁)

“景王殿下也是太祖一支,雖景王殿下年事已高,但世子見王年剛弱冠,可過繼為皇子,立為東宮。日夜和皇上相近,可由皇上親自教導,以後繼位,也和皇上一脈相承。如此,見王雖是太祖一支,也是皇上之後,本是同脈,何分彼此?”曹用果話不多,卻句句在理,言外之意就是皇上可以將見王收為繼子立為太子,再由皇上教誨,日後繼位,也好和皇上的治國之策一脈相承。

候平磐心中又是一驚,原本以為在四位王爺之中挑選,星王文治武功,都是上乘,再加上星王勢大,群臣臣服,他人必是無話可說,皇上也是無可選擇。不想高亥節外生枝之後,又有曹用果橫插一腳,且二人的說辭都有理有據,很有蠱惑之意,他不由又惱又怒,當即上前一步,開口說道:“皇上,高尚書和曹侍郎之言,皆無道理,不可取不足信……”

皇上不等候平磐說完,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太祖以聖武定天下,而子孫不得享之,遭時多艱,朕心中大為不安。朕若不效法太祖,為天下計,還帝位於太祖一支,何以慰在天之靈?昨夜太宗托夢於朕,斥責朕對太祖後人照顧不周,朕悲痛之下,痛哭而醒……咳咳。”

常關見狀,及時進言:“官家龍體欠安,各位大臣就不要再逼官家了。今日不行就先散了。”

“立儲之事是大事,容朕再好好思量幾日。”皇上再次咳嗽幾聲,不等候平磐再說什麽,起身站了起來,“退朝。”

“退朝……”常關當即拉長了聲調。

退朝後,群臣議論紛紛走出朝堂,到了朝堂之外,三五成群,還在說個不停。付現風和候平磐小聲說了幾句什麽,大袖一擺,邁步下了台階,才走幾步,忽聽身後有人喊他:“付尚書留步。”

付現風回頭一看,頓時笑了:“滕禦史滕刺猬,喚本官何事?”

滕正元向前一步來到付現風面前,先是揖一禮,隨後忽然暴起,一拳打在付現風的眼上:“既然被付尚書稱為刺猬,就要有刺猬的風度,吃我一拳!”

付現風猝不及防當即被打成了烏眼青,頓時氣得暴跳如雷:“滕刺猬,本官和你沒完。要官要殺了你,要取你狗命!”

“哈哈,打你一拳,付尚書,你大可以還我一腳,只過嘴癮打打嘴炮,又有何用?真是窩囊。”話一說完,滕正元仰天大笑,揚長而去,“少時陳力希公侯,許國不復為身謀。風波一跌逝萬裏,壯心瓦解空縲囚。縲囚終老無余事,願蔔湘西冉溪地。卻學壽張樊敬侯,種漆南園待成器。”

人走遠了,聲音還在空曠的宮殿之中回蕩,仿佛在嘲笑付現風的狼狽,同時也是借柳宗元的詩言志——他從小發奮圖強希望建功立業,以身許國從未想過謀取個人之福……就算罷官回家,也可以在南園種上漆樹待它成材後制作漆器去賣,也足以養家糊口。

眾人都目瞪口呆,沒想到滕正元這個口、膝、膽和骨如鐵的四鐵禦史還拳頭如鐵。

付現風雖氣得暴跳如雷,卻最終只是遠遠望著滕正元揚長而去的背影,沒有追上去。

不出兩日,朝堂之中立儲之爭就傳遍了上京城的每一個角落。民間也是眾說紛紜,大多數百姓都支持星王當上儲君,都說星王仁慈愛民,日夜為國操勞,可擔大任。其余幾位王爺,都只顧自己享福,不管百姓疾苦。

三日後,聖旨下,擢升李鼎善為禦史台禦史中丞,從五品。加封上京府少尹付擢為參政知事,即為副相,正二品。

盧之月為真定縣主薄已由吏部行文,發往真定縣,至此,又一波朝堂之爭塵埃落定。人人都在猜測為何除了李鼎善任職了禦史中丞之外,又突然額外加封了付擢,有人卻看出了其中端倪,付擢一向剛正,從不附和星王和候平磐,上京府又是京畿重地,身為少尹,雖受制於星王,但星王向來不過問政事,相當於他一人掌管了上京府。

但畢竟星王兼任了上京府尹,若是星王想要插手上京府之事,且近來星王對上京府政事,時常過問,付擢人微言輕,怕是無力反抗。現今加封了付擢為副相,一舉躍升為正二品大員,位高權重,即便星王施壓,也足以有了抗衡的實力。

滿朝文武心裏清楚,皇上開始著手限制星王的權力了,接下來,皇上會不會開始剪除星王的羽翼呢?

果不其然,又一天後,宮中傳來消息,太醫朱柏水突發疾病,暴斃!消息傳出,雖並未引起太多波瀾,畢竟大多文武百官並不在意一名太醫的生死,卻依然有聰明者推測背後必有蹊蹺。朱太醫和金甲先生是皇上最為信任的兩名太醫,朱太醫年方四旬,身體一向不錯,怎會突然暴病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