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明爭

葉木平一如既往地並不正面回答曹殊雋,而是轉身沖金甲說道:“金甲先生,該回去了,皇上此時也回宮了。”

“對,趕緊回去,保護皇上要緊。”金甲起身便走,走到門口又站住,回身,“連娘子,請轉告景王,老夫和葉真人會盡力保護皇上周全。景王若有需要之處,老夫自當鼎力相助,鞠躬盡力,死而後已。”

金甲只說了他會在宮中策應景王,沒說葉木平,也是他自知不能代表葉木平。

金甲和葉木平走後,幾人靜坐不語,也不知過了多久,連若涵忽然說道:“從上京南下,最近的一條河就是滹沱河了,莫非發水之事,應在了夏縣尊身上?”

“連娘子何時回真定?”曹姝璃從未如現在一樣迫切地想要前往真定見到夏祥。

連若涵思忖片刻:“不出意外,三日後啟程。”

“說好了,我也去。”曹殊雋高舉右手,唯恐落人一步,“我要去真定看看滹沱河,萬一發水之事真的應在了夏郎君身上,我得提前做好謀算,助他翻江倒海。”

“你……去了只會添亂。”曹姝璃看了曹殊雋一眼,“還助夏郎君翻江倒海,怕是到時你掉進滹沱河,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我怎麽就會添亂了?姐姐,你不要把你要做的事情強加到我的身上,我去真定真的可以幫到夏郎君,你去了才是誠心添亂。”曹殊雋憤憤不平。

“我……哪裏誠心添亂了?”曹姝璃臉色微微一曬,想要鼓起氣勢,卻想起了什麽,聲音迅速低了下去。

曹殊雋本來想調笑姐姐幾句,見姐姐自己倒先害羞了,也不好再說她什麽了,打了個哈哈:“科舉考試,要努力才能考上。官位也是,要爭取才能當上。好郎君也一樣,稀缺,不主動不大膽的話,司馬相如就和別人私奔了。”

“亂說。”曹姝璃白了曹殊雋一眼,心中一陣慌亂,愈發想要前去真定了。

又閑說了幾句,隨後她和曹殊雋一起告辭離開。

天,漸漸黑了下來,觀心閣亮起了燈。連若涵在令兒的陪同下,在院中賞了一會兒月色,回到房間時,崔何來了。

令兒唯恐家主再和娘子爭吵,特意叫了幾個丫環守在門口,一旦聽到裏面的聲音不對,就以有事為由叫娘子出來。不料幾人等了半天,裏面並沒有吵架的聲音,半個時辰後,崔何出來,臉色平靜地走了。

令兒也不敢問連若涵,服侍連若涵睡下,幫她蓋了被子,躊躇半天不肯離去。連若涵噗哧樂了,說道:“好了,不用擔心了,爹爹沒提婚姻的事情,只提了提盧之月擔任真定主薄一事。”

令兒才稍稍安心:“家主沒提崔氏萬一押錯了寶,最後星王當上了皇上,崔氏豈不是會遭受滅頂之災?”

連若涵淡淡地說道:“爹爹想提,我不想聽,崔氏和我並無關系,我姓連。”

令兒搖了搖頭,無奈地走了。

是夜,觀心閣靜謐祥和,秋蟲聲聲,涼風陣陣,一夜無夢。

是夜,星王府燈光通明,人來人往。三更時分,候平磐和雲王才從星王府出來。四更時分,高建元不顧重傷在身,帶領兩名隨從,趁著夜色出城,快馬加鞭,南下而去。

是夜,景王府也是燈火通明。三更時分,慶王和宋超度出了景王府。

是夜,皇上回宮之後,朱太醫送上藥,皇上喝了一口忽然咳嗽大起,將藥碰灑在地。朱太醫十分懊惱,重新熬藥時,金甲和葉木平回來了。葉木平關心地問了幾句皇上的病情,隨後談論起了神仙之事,候貴妃一聽之下便入迷了,顧不上再理會朱太醫,目不轉睛地聽葉真人說起天上方一日世間已百年的妙處。

金甲全程參與熬藥,沒有了候貴妃的策應,朱太醫幾次摸到袖中的玉瓶,卻被金甲意味深長的目光盯得發毛,始終沒敢拿出來。

皇上服藥睡下之後,常關悄悄出了房間,來到了金甲的住處。金甲經皇上特許,住在養心殿旁邊的閣樓裏。閣樓原本是太祖朝時一名被冷落的妃子所住之處,後一直棄之不用,皇上病重後,金甲日夜守護,以便隨叫隨到,為方便起見,皇上讓人騰出了閣樓讓金甲入住,並賜名為金光閣。

金甲和常關促膝談了一個時辰有余,直到天光放亮,常關才悄然離開。

一早,文武百官前來上朝,聽到的卻是皇上病情加重不上早朝的消息。

三日後,皇上上朝,神色懨懨,聽大臣上書的時候,幾乎睡著。

先是滕正元上書彈劾一眾大臣聚眾飲酒,有人酒後失德,有人酒後失禮,不成體統,有失為官者禮儀,有失為人臣子者風範,應當斥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