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夜審

近來事多,許和光一直沒有用心去想夏祥為何要插手董現一案,只當夏祥是想狠狠敲董斷一筆。從施然然家中出來,被夜風一吹,他驀然驚醒,莫非夏縣尊的劍光所指之處並非是董斷,而是付科?

趕到縣衙,得知夏縣尊在大堂審案,許和光心中更是惴惴不安,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他整理了一個衣服,快步來到堂下,施禮說道:“夏縣尊,下官來遲……”

夏祥不等許和光說完,揮了揮手:“無妨,不必多說,坐。”

大堂審案,只有縣尊和縣丞可以坐下,其余人等,只能站立。

蕭五悄然從後面進來,站在了夏祥身後。幔陀身為女子,只能藏身屏風背後。

又等了片刻,董斷也被帶了上來。

董斷有幾分驚慌,不知為何三更半夜被帶到大堂,雙腿打顫。他一心只想為兄伸冤,怎會想到事情會落到這步田地?半夜審案,莫非夏縣尊是要殺人了?

夏祥見眾人到齊,輕輕咳嗽一聲:“來人,拿下付科枷鎖。”

“是。”丁可用取下了付科枷鎖,悄聲對付科說道,“膽敢鬧事,小心打斷你的狗腿。”

付科鄙夷地斜了丁可用一眼,晃動幾下手腕:“夏縣尊,這麽晚了又請小民過堂,是要屈打成招,還是要栽贓陷害?”

“大膽刁民!”許和光怒了,“再敢蔑視公堂,先打你五十殺威棒。”

夏祥卻不惱,示意許和光稍安勿躁,他笑眯眯地起身來到付科面前,挽住了付科的胳膊,扶他起來:“付科,家中除你之外,還有何人?”

付科一臉疑惑,答道:“回縣尊,除了小民之外,還有六十老母和一個年方二八的妹妹。”

“令堂身體可是安康?令妹可曾許人?”

“家母身體多病,小妹還沒有許配人家。”付科更是疑惑不解了,夏縣尊是在審案還是在話家常?

“令堂身患何病?本官粗通醫術,可為令堂診治。”夏祥吩咐丁可用,“來,讓付科入座。”

丁可用雖不明就裏,縣尊之命不敢不從,只好依言行事。

董斷站在一旁,心中無比悲涼,原以為夏縣尊會是青天,不想比裴縣尊還有所不如。裴縣尊只是不接案子,夏縣尊倒好,接了案子,卻對付科溫言軟語,也不知夏縣尊為何如此?不會夏縣尊和付科是親戚吧?又或者是夏縣尊想結交付科?

付科坐下,心中更得意了幾分,也不去多想夏祥為何對他的態度一變再變,他大大咧咧地一笑:“不勞夏縣尊費心了,家母有大夫開了藥方。”

“令堂的病,怕是一般大夫治不好。”夏祥坐在付科上首,漫不經心地說道,“付科,本官問你,大夫所開的藥方中,可有附子和麻黃兩味藥材?”

夏縣尊到底是在審案還是在和付科聊天?許和光完全摸不著頭腦了,他顧不上許多,輕輕咳嗽一聲,有意提醒夏祥:“夏縣尊,大堂之上,尊卑有序,和犯人並坐聊天,不成體統。”

夏祥微一點頭:“許縣丞所言極是,本官知道了。”說是知道了,卻還是端坐不動,雙眼直視付科雙眼,“付科,本官問你話呢。”

付科臉色微變,支吾說道:“小民目不識丁,更不通醫理,不知道大夫的藥方中有什麽藥材。”

“來人,取附子和麻黃。”夏祥起身,坐到了文案之後。片刻,丁可用便取來了附子和麻黃。

“付科,你可識得這兩味藥材?”夏祥示意丁可用將兩味藥材遞到付科面前。

付科看也未看,連連搖頭:“小民不識,小民對藥材一無所知。”

“當真不識?”夏祥微微一笑,“也好,本官也不瞞你,這兩味藥材並非附子和麻黃,而是黃芪和節節草。付科,你一路勞累,到了真定之後,又沒有好好休息,來,服用了黃芪和節節草,補補身子。”

付科一聽大驚失色,連忙站了起來,急急擺手:“多謝夏縣尊好意,小民身體強壯,不用進補,不用進補。”

“讓你補就補,啰嗦什麽?”丁可用雖不是十分清楚夏縣尊用意,此時卻也明白過來夏縣尊此舉是請君入甕,他自然大力配合,拿過附子和麻黃,大喝一聲,“來人,架住付科胳膊。”

“夏縣尊,公堂之上你強喂小民附子和麻黃,是不是想毒死小民?”付科臉色大變,慌亂之下,起身帶倒了椅子,他連連後退,“要是小民有罪,小民甘願認罰。可是要在公堂之上毒死小民,小民萬死不從!”

“好一個付科,還說不認識附子和麻黃!”夏祥冷笑一聲,一拍驚堂木,“付科,你是如何誘騙董現和馬小三夫婦來到真定,又是如何哄騙三人服下附子和麻黃,讓三人發狂奔走,失足落河,還不從實招來。”

許和光、馬展國和丁可用聞言大驚,夏縣尊才來真定一天,怎會如此之快就查到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