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厚禮(第2/3頁)

夏祥只當連若涵隨口一說,在他看來,好景常在在京城順水順風,以勢不可擋之勢連開了數十家店面,難道在一個小小的真定,還會有人阻攔好景常在的擴張之勢?誰會有這樣的實力,誰會有如此的膽量?

李恒一口飲盡杯中酒,放下酒杯說道:“連娘子但請放心,若真有事,本官一定盡心盡力,相信夏縣尊也會鼎力相助。”

夏祥也喝幹了杯中酒,夾了一粒花生米放到了嘴裏:“連小娘子的好景常在,在真定應該沒有可以與之匹敵的對手,誰會如此自不量力敢去算計好景常在?連小娘子莫要說笑了。”

“真定有兩大富豪,城東徐望山城南馬清源,夏縣尊可知為何只有城東城南有富豪,城西和城北卻沒有?”李恒也夾起一粒花生米,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夏祥自然不知,洗耳恭聽:“願聞其祥。”

“並非城西和城北沒有富豪,而是城東徐望山和城南馬清源是名聲在外的富豪,而城西柳長亭和城北謝華蓋是不顯山不露水的隱形巨富,再加上二人行事低調,所做的生意大多和普通百姓無關,是以二人在真定名聲不大,在百姓眼中,就如同不存在一般。”李恒自斟了一杯,喝了半杯,微眯了眼睛,“但在真正的知情人眼中,徐望山和馬清源二人的財富加在一起,也不如一個柳長亭!而徐望山和馬清源再加上柳長亭,也不如一個謝華蓋!”

夏祥大吃一驚!

徐望山和馬清源之名,他來真定之前就已經有所耳聞。徐望山和馬清源二人既是詩書世家,又有商行船隊良田,雖遠不如好景常在的生意遍布天下,但放眼真定一地,也是數一數二的巨富。畢竟真定一縣之地,也容不下太多富商。

不想山山金相連的徐望山和一馬平川千裏良田的馬清源,二人加在一起,竟是不如一個他連名字都沒有聽過的柳長亭!而三人一起,更不如一個謝華蓋。

豈不是說,謝華蓋富可敵國,可以和好景常在一較高下了?小小的真定之地,竟有如此人物,怪不得真定被人稱之為龍潭虎穴,果然臥虎藏龍。

“柳長亭和謝華蓋從事什麽生意?”夏祥邊說邊意味深長看向了連若涵,一路上連若涵並未向他提及起二人名字。

連若涵微微搖頭,言下之意是她也並不知道二人,並非有意隱瞞。也確實是連若涵來到真定之後,才聽到了二人的名字。

李恒神秘地一笑,右手中指彎曲,輕輕敲擊桌子:“想我來真定三年之後,才無意中聽到柳長亭和謝華蓋之名,又過了兩年,才知道二人到底何許人也。而直到昨日,二人到底從事什麽生意,才一清二楚,夏縣尊,今日貿然登門,空手而來,柳長亭和謝華蓋,就當是我送與夏縣尊的一份薄禮了。”

能在上任之初就知道潛藏在自己管轄範圍的一龍一虎,可不是薄禮,而是一份沉甸甸的厚禮,要知道李恒花費了五六年之功才摸清柳長亭和謝華蓋的真實身份,他今日可是得來全不費功夫,夏祥心中一喜,不由自主多看了連若涵一眼。

“李兄如此厚禮,倒讓我受寵若驚了。”夏祥不再稱呼李恒官名,也不再自稱本官,他起身為李恒倒酒,先幹了一杯,“先謝過李兄厚愛,我先幹為敬。”

李恒也投桃報李,一飲而盡,拉著夏祥手請他坐下:“夏兄不必如此客套,既然連娘子認可夏縣尊的為人,我自然沒有二話。來,坐下,且聽我慢慢說來。”

窗外傳來陣陣風聲,吹動樹葉嘩嘩作響,若是細聽,還可以聽到不遠處滹沱河河水流淌的聲音,在靜謐的秋夜之下,在滹沱河畔,有一處閑靜的居處,夏祥忽然有了沉醉的感覺和家的溫暖。

有一個如花的女子,有一個真誠的友人,有一桌豐盛的飯菜,有幾壺酒,讓從小和母親相依為命孤苦無依的夏祥,心中花開滿地。

夏祥不由想起了不知身在何處的母親,盡管後來幔陀告訴了他母親的死訊,他卻依然堅持認為母親並未離去,她只是躲藏了起來,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就會現身和他相見。同時,他也堅信夏來和夏去雖然和他天各一方,卻都在望月相思,期待重逢的一天。

怪不得杜甫有詩說: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今夕復何夕,共此燈燭光。

李恒倒也是好口才,聲音抑揚頓挫不說,還低沉有力。

“說來能夠知道柳長亭和謝華蓋二人,還得感謝崔府尊。”李恒微有了幾分醉意,“我雖身為真定府的推官,卻和崔府尊並無私交。崔府尊為人嚴謹,從不和下屬在公事之外來往,是以真定府人稱崔府尊為鐵面無私崔判官。有一次崔府尊不知因為何事無比開心,大擺宴席宴請同仁和真定府富商。徐望山和馬清源到來時,崔府尊只是欠身點頭,並未起身相迎。後下人通報柳長亭和謝華蓋到來,崔府尊不但立刻起身相迎,還迎出了門外,下了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