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不期而遇

曹姝璃臉色微紅,嬌羞低語:“郎君莫要亂說,我只是前來感謝夏郎君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是以身相許,還是來世做牛做馬報答?”沈包雖也驚艷於曹姝璃的美色,卻不至於如張厚一般上來就調戲幾句,不過正是年少慕艾的年紀,見美心喜,說笑幾句也在所難免。

曹姝璃不知沈包話裏有話,嫣然一笑:“有何不同?”

“自然是大不相同了。”沈包眉飛色舞,雙手舞動,幾乎要跳起來了,“若是無以為報願以身相許,是娘子相中了郎君。若是說願來世做牛做馬報答,言外之意則是郎君太醜,寧願來世當牛馬,不想此生作嫁娘……”

“哧……”曹姝璃粉面如霞,忍俊不禁,“夏郎君救的是我父之命,想必爹爹只能來世做牛做馬報答了。”

沈包哈哈一笑:“父債女償,來世太遠,還是只說今生才好。聖人說,未知生,焉知死?”

曹姝璃淡然一笑:“受教了。居仁由義,修身以道,盡其道而死者,正命也。”

沈包愕然呆立當場,以手撓頭,曹姝璃雖未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卻借聖人之言堅定地表明了心跡,他撫掌叫好:“好一句‘盡其道而死者,正命也’,奇女子,奇女子,夏兄,你若不娶此女為妻,我當舍命娶之。”

夏祥回敬了沈包一個不要胡鬧的眼神,朝曹姝璃拱手致禮,又按住金甲說道:“金甲先生,到底是出了什麽驚天大事,你先說來,不要慌張。”

“老夫哪裏慌張了?老夫不動如松,鎮靜如山。”金甲強自鎮靜,故作淡定,卻只矜持了片刻,便又按捺不住心中疑惑,拉著夏祥到了一邊,小聲說道,“怪事,咄咄怪事。你的藥床藥椅曹公用過之後,己見效果,病症減輕許多,現在已經可以床走動了。再有月余,即使不能痊愈,也會恢復七七八八。只是不知為何,皇上用了藥床藥椅之後,病症絲毫不見減輕,夏郎君,你可知是何道理?”

張厚、沈包、曹殊雋等人知道金甲有話要和夏祥單獨談,幾人才不會不知分寸地跟來,只有曹姝璃一人亦步亦趨,緊隨夏祥身後。

曹姝璃自然不是不知分寸,此事也和她有關。

“藥床藥椅制好之後,先讓爹爹使用。爹爹使用三天之後,身體寒氣減弱幾分。七天之後,便轉危為安,不但可以正常進食,還可以下地走動半個時辰。”曹姝璃簡單一說藥床藥椅的神奇效果,她對夏祥既仰慕崇拜又喜歡,認為夏祥就是從天而降的曹家的福星,不但幫了曹殊雋,還救了爹爹,她無論怎樣感謝夏祥都不為過,“夏郎君大恩大德,曹姝璃永世不忘。請夏郎君受我一拜!”

夏祥才不會讓曹姝璃拜他,不等曹姝璃彎腰下去,便上前一步扶住了她的胳膊:“曹小娘子不必多禮,我也只是瞎打誤撞試上一試,而且我只是動動了口而已,若不是金甲先生的醫理和曹殊雋曹三郎親手制作藥床藥椅,我什麽事情也做不成。”

“這話說得好像老夫要搶你的功勞一般?”金甲胡子都抖動了,他用力一拍夏祥的肩膀,“年輕人,謙遜內斂是好事,若過於謙遜內斂了,就是虛偽了。大奸似忠大偽似真,藥床藥椅之事,你當居首功。若不是你的奇思妙想,老夫和曹三郎也是束手無策。你莫非讀書讀傻了不成?曹小娘子如此重謝於你,是想以身相許,你抓著曹小娘子的手不放,是不是就是答應了?”

夏祥方才情急之下攙扶曹姝璃,不想抓住了她的纖纖素手,若非金甲提醒,他還沒有察覺,此時才感覺手中滑膩如玉,低頭一看,曹小娘子柔若無骨的玉手被他握在手中,如握至寶。他不由心中一蕩,悄一用力,隨即松開,笑道:“曹小娘子早已心上有人,我雖仰慕她的風華,卻還是晚了一步。君子不奪人之愛……”

夏祥放開曹姝璃玉手,後退一步,鄭重其事地還了一禮。

夏祥方才的語氣凝重而悲傷,還禮又肅然正式,仿佛是和曹姝璃就此告別一般。曹姝璃方才被夏祥握住右手,心中既喜又羞,不料他轉身如此無情,不由悲從中來,眼淚險些掉落,她也後退一步,斂衣正容:“夏郎君,奴家並未許人,也沒有心上人,你若嫌棄於我,直說便是,不必如此大義凜然。”

“哈哈,曹小娘子你還是太情急了些,被夏郎君騙了。”金甲對於男女情事早已看淡,經歷也比夏祥曹姝璃豐富多了,心如明鏡,“夏郎君自始至終並未說過對你有意,他以退為進,以你有了心上人為由,試探你的心意,你呀你,竟然直接說了出來,這下可好,他可是知道了你對他的情意,若是接受你還好,若不接受你,你豈不是要被人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