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表裏如一

“哼,一幫不知道為自己爭取利益最大化的蠢貨!蘭方人素質就是低!看看這些人的鳥樣,真是跟南非一個德行!現在跟著顧鯤混看起來有錢,還不是靠吃天降石油的老本!骨子裏爛透了!”

蘭方市區南緣近郊、一處還算風景優美的街區裏,某一幢小破別墅中。

跟鄰居們打了一天嘴炮仗之後,口幹舌燥但內心依然亢奮的BBC記者蘇昌永,回到自己屋裏,嘴裏依然因為慣性而繼續罵罵咧咧了好一會兒。

嘴炮的內容,無非是因為最近幾天蘭方當局出台了新的“街區整體補償搬遷獎勵”方案,導致他這種丁子戶受到了越來越多的鄰居壓力。因為他堅持不搬,那整個街區近百戶鄰居都要少拿一間房的額外補償。

這個新條款出現後不過一個星期,很多人就又紛紛倒戈了,站在蘇昌永這邊的人就更少了。

不過作為接受過布洋法系教育的白心人,蘇昌永是絕對不會屈服於那些和稀泥的人的壓力的!

他是一個四十出頭的中年人,工作將近二十年了。從血統上來說是漢人,但從小接受的是布式教育和價值觀,大學是在諾丁漢念的新聞,所以畢業之後回到蘭方當了記者。

他剛工作的時候,蘭方還是布列塔尼的被保護國,這讓他作為一個布系海龜非常有優越感,當年他也是一個心情陽光看誰都看不起的陽光青年。可惜工作沒兩年蘭方就徹底擺脫了布列塔尼,這讓蘇昌永有些失落——真鬼子撤了,那些二鬼子在同胞面前高人一等的心理優勢也就弱了,由奢入儉難呐。

幸好蘭方立國後的最初十年,似乎比被布列塔尼保護的時候還略窮了一些,就像南非剛自立的時候也短暫地回落變窮了一些。這讓蘇昌永當時還挺欣慰的,滿腦子都是幻想著“這肯定是因為布列塔尼的優越性消失了,蘭方才重新變窮的”,多少次夢回皇軍重臨,他可以再次當翻譯官。

可惜顧鯤的崛起改變了這一切!東南亞的黃種人居然逆歷史潮流地讓一個君主制的國家重新富起來了!這讓那些接受了布系三觀教育的人怎麽接受得了?說好的民豬滋油才能富呢?芝大豬教授們不是被打臉了嗎?

所以蘇昌永這種人,肯定是無論什麽時候都不會接受市容整頓補償的條件的,他反正生活也不差錢,他要的是信仰。

自己吃飽穿暖、舊別墅住得挺舒坦、工資始終有輪蹲那邊發,無論他在蘭方得罪多少人都不會失業、也不會少拿一便士——當然前提是他要堅持向輪蹲總部定期提供展現蘭方社會陰暗面的材料,證明“布列塔尼人走了之後,蘭方人生活不如布列塔尼人統治的時候”,並且一直幹到退休,才能一輩子拿這個錢。

在這樣生活穩定的前提下,凡是能惡心顧鯤的事情,他們都要堅持己見,得罪那些文盲粗人鄰居也無所謂,反正蘇昌永不需要鄰裏關系,他向來看不起那些黃皮黃心的鄰居。

正在吵完架生悶氣喝加冰威士忌的蘇昌永,沒喝多久就聽到別墅的門鈴響了,他一開始不打算開門,以為還是來鬧的鄰居,可門鈴一直響,還挺有耐心,他忍著氣走到監控屏幕上瞅了一眼,這才發現來人是他的一個同行。

來者名叫陳文明,是路邊社的記者,所以跟蘇記者當然算是同行不同單位,但看在大家都是為輪蹲服務的,也都在布系國家念的大學,平時有點同氣連枝的情分。

蘇昌永知道陳文明也是家裏有個洋樓小別墅、跟他同住一個街區,也是堅決為了惡心人也不肯簽的,所以看到同伴在外面等,還下著小雨,他立刻就遠程摁了開門。

半分鐘後,陳文明匆匆捂著頭發跑進蘇昌永家的客廳,拿過蘇昌永遞給他的毛巾擦了擦頭發。然後不客氣地拎起吧台上的單一麥芽蘇格蘭威士忌倒了一個杯底,一飲而盡。

這是他倆心照不宣的雅好,作為布系白心人,那是連幹邑白蘭地和香檳都不會去喝的!要喝就喝單一麥芽蘇格蘭威士忌!這是他們念書時候養成的文化習慣,似乎這樣喝他們就能融入布列塔尼式的紳士上流社會了。

那裝腔作勢的程度,看看綠皮書裏的黑人就知道了——黑人要融入白人上流社會,就要比普通白人更自卑更注意,白人名流可以隨性的地方,綠皮書裏的黑人不能隨性。而想要白心的黃皮人就更不能隨性了。

蘇昌永耐著性子看同伴做作了半天喘過氣來,不耐煩地開問:“行了,我這兒就別端著架子了,有事兒說事兒!今天來是怎麽個說法!”

陳文明籲出一口氣,放下威士忌酒杯,下意識左顧右盼看了兩眼,然後湊到蘇昌永耳邊:“老蘇,你這房子也是打算打死不拆了吧?這事兒今天有轉機了!有外國公司也看好未來蘭方房地產市場發展的勢頭,想囤一些地皮——